第9章 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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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头,也没接伞,只是同菘蓝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匆匆地返了回去。

        直到菘蓝收伞上了马车,秦皎皎才知那绿袍男子名为封若时,与钟伯行分别居于左右寺正,是钟大人的同僚。

        小丫头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雨水,小心翼翼道:“封大人方才说了,钟大人今日公务繁忙,不论来者是谁都一概不见。”

        她看秦皎皎面色渐凝,又掩耳盗铃似地宽慰了一句,“小姐,咱们今日来的有些突兀,或许钟大人此时是真的有事走不开呢?”

        秦皎皎没说话,默默放下了撩着车帘的手。

        看来连菘蓝这单纯的小丫头都瞧出来了,钟伯行压根儿不愿见她。

        毕竟若是因着公差外出,或是着实有事脱不开身,直截了当地言明便好,再不济地也能将伞收了,下次找个时机再还给她。

        可钟伯行人不露面,东西也不收,单单用着‘公务繁忙’这等虚无缥缈的烂借口便草草回绝了她,这事旁人或许还不敏感,她前世可在曲天明那里经历过太多次了。

        秦大小姐是个直性子,往往想做什么便会着手去做,前世向曲天明示好时是如此,重活一世,面对钟伯行时也是如此。

        街上百姓对于她的出格行径偶有议论,只道她一个千金小姐,整日不顾身份地追在曲大人身后,实在是有失体统。

        这话不论前世或是今生,她都听到过不下数次,换个人早就恼了怒了,但秦皎皎却毫不介意。她自诩唯心而活,鲜少在意旁人目光,可对于在钟伯行那里吃到的两次闭门羹,秦大小姐却怎么都无法做到坦然视之。

        思及此,秦皎皎瞥一眼放在矮桌上的食盒,烦躁地绞了绞手中帕子。

        菘蓝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严丝合缝的黑木食盒,食盒里放着的是出门前才蒸好的芸豆糕,秦大小姐特意在顶层盖了绸布用以保温,想来其中糕点现在还该是热的。

        “小姐,”

        菘蓝试探地问了一句:“要不然奴婢再去请一次钟大人?兴许钟大人现在忙完了呢。”

        秦皎皎摇了摇头,“不必了,别让人家为难。”

        她伸出一指,抵住食盒的外壁,万分嫌弃地将那盒子推远了些。

        “走吧。”

        秦大小姐异常平静,

        “回府。”

        把式一扬马鞭,车轮便随之滚动起来,菘蓝心惊胆战地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直到马车行出数里,越想越气的秦大小姐终于爆发,掀开车帘,将那食盒整个丢了出去,菘蓝才终于放松地呼出一口长气。

        ——还好还好,自家小姐恢复了正常就好。

        长街无人,马车很快驶至秦府。

        下车时雨势更大了些,咂的伞面都啪啪作响,把式勒紧缰绳后便去车后搬鞍凳,秦皎皎却因心中燥郁,趁着菘蓝低头取伞的功夫,直接撩起车帘,抬脚一跃便下了马车。

        雨天湿滑,加之脚上的伤还没好利索,秦大小姐不过堪堪落地,整个人便倏地踉跄着偏向了左侧,显然就要扑倒在地。

        “小姐!”

        反应不及的菘蓝惊呼一声,急的丢下手中伞柄,抻长了手臂就要去扶秦皎皎……

        只是另一双手却比她的动作还要快,不仅牢牢止住了秦大小姐滑到的趋势,还顺势替她挡住了头顶的落雨。

        是曲天明。

        他不知是何时到秦府大门前的,虽然撑着伞,一身月白长袍经历了方才的变故却也已经湿了大半,面上沾了雨水,惹得额前碎发丝丝缕缕地簇成几团,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双如远山般悠然的眉眼。

        秦皎皎惊魂未定,只听得曲天明在自己耳边轻声道了一句‘失礼’,而后,一只手臂自她背后绕过,略微用力地揽住了她的右臂。

        曲天明一手持伞一手扶人,就这么半抱半提地,在秦大小姐尚未开始挣扎之前,将她带回了正厅。

        一入正厅,曲天明便极为守礼地松开了手臂,他搬来张长椅让秦皎皎坐下,继而才垂首询问道:“有没有扭伤?方才吓到了吧。”

        秦皎皎扬眸看他一眼,轻声应了句‘无妨’。

        这一月以来,秦皎皎的疏远和冷淡似乎已经成为了常态。曲天明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笑容之中虽有些勉强,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站在一旁犹自理着衣袖,直到菘蓝进来了,才开口嘱咐小丫头记得给秦皎皎熬上一碗姜糖水,别让秦大小姐染了风寒。

        菘蓝应了一声,在瞧见自家小姐几不可察地颔首授意后,才又补了一句,“公子也快回竹院换下湿衣服吧,奴婢稍后给公子也送一碗姜糖水去。”

        曲天明笑着道了声谢,撑伞离了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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