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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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的快拧出水的脸色,侍女们冷汗直冒,不敢再多言。

        翌日

        祭天大典如期举行。

        去往北郊的路上,先头有辟恶车驾开路,接着是銮仪卫,两侧还跟着数队禁军,后面又跟着浩浩荡荡的骑兵。

        一路上銮铃声响,旌旗招展,庞大的车队缓慢而庄重地朝着北郊的祭台驶去。

        谁知,当车队驶过燕山山脚的时候,从山顶上忽然滚落了一堆巨石,截住了去路。紧接着,从密林深处又窜出来一大片黑衣蒙面,穿着打扮像土匪一样的人。

        但那些人身手武功,却训练的井然有序,和身经百战的禁军一样。

        随扈的不少是文臣,一众大臣哪里料想山贼会这般猖狂,竟敢袭击祭天的御驾,被那山石和漫天的嘶喊声一吓,连声喊着“救驾”!

        可是不待他们紧张,没过多久,那群山背后又冲出了不知埋伏了多久的禁军,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个个皆手持精□□箭,训练有素。内外里应外合,将那群黑衣人团团围住,活捉了大半,一场险情刀光剑影之间化险为夷。

        经此一遭,皇帝大怒,将祭天的仪式推迟,立马调转回城,命令刑部严查这群“山贼”的来历。

        没过多久,这些人招不住严刑拷打,纷纷供出了白家二郎。

        事情一出,众臣皆哗然,紧接着,皇帝在大殿上当着百官的面怒斥白家谋逆,胆大包天。

        恰逢此时江怀又上朝鸣冤,抖落出当年的三千人旧案也是白家所为。

        随即皇帝下令严查白家,围府搜查,一连半月,最后在白府搜出了大量谋逆的书信和巨额的金银,逾制的车驾。

        见白家大势已去,府中的门客也尽数招供,招供了庐州洪水案,白家长子强抢民女,强占土地之事。

        一时间,白家罄竹难书,白二郎意图潜逃被乱箭射死,白世吾当场伏罪,承认了当年嫁祸江怀,意图谋逆的事实,后又听闻二子皆死,急火攻心,在牢里不治身亡。

        白家扎根邺京多年,所犯案件之多,牵连之广,足足查了半个月也只查出一些条目。所查缴的银钱尽数充国库,家仆遣散。念及妇孺无辜及祖上从龙之功,只剥了爵位,撵到庄子上,不得再回京。

        经此一事后,邺京的各大世家皆收敛了许多,而蒙受了多年不白的江参军,也官复原职。

        然而皇帝旨意刚下,江怀又默契地递了告老还乡的折子。

        皇帝恩准,特赐了黄金千两,田地百亩,外加一处山庄,供他颐养天年。

        自此,从先帝时便斗的水深火热的两派恩恩怨怨终于做了个了结。

        柔嘉毫不意外父亲的选择,她等这一日已然等了许久,东西也早已收拾了好。

        当父亲从朝堂上过来的时候,柔嘉扑到了他怀里,一时间情难自已。

        江怀时隔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亦是老泪纵横。

        只是当他执起女儿的手时,却骤然愣住。

        江怀潜藏了这么多年,身体有多处有疾,自然不能时时刻刻地找大夫,久病成医,他多少也学了些医术,也曾经伪装成大夫行医。

        手一搭上柔嘉的脉象,他便察觉出了不同。

        “怎么了爹爹?”柔嘉看着父亲神色复杂的脸庞忽然心底有些乱。

        “坐下来说。”江怀一脸严肃,执起她的手腕拉着她坐在罗汉榻上细细地诊着脉。

        一连诊了好几次,左手换右手,江怀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嘴唇也越抿越紧,最后手一松,声音都发了颤:“雪浓,你近日……近日可曾觉得哪里有些不适?”

        柔嘉这些日子因为案情查清楚的缘故,浑身轻松,并未有不适,因此只是摇了摇头:“没有,我很好,父亲为何这么问?”

        “胃口呢?睡觉又如何?”江怀一脸紧张。

        柔嘉这个月的小日子本就迟了七八日了,因为之前小日子一直紊乱的缘故,她一直控制着自己不要乱想。

        可如今听父亲这么问,她忽然想到了,心底一点一点地往下沉:“爹爹,你直说吧,我受得住。”

        江怀看着女儿收敛的笑容,瞬间明白了一切,重重捶了捶桌子:“畜生,畜生,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桌面上的茶盏因为他一时气极,杯水乱溅,杯盖忽然被震飞,从外面进来的张德胜连忙挡在了前面:“江大人,陛下来了。”

        江怀一见那高大的身影,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抄起手边的茶盏便扔了出去。

        只是他手腕在抖,那瓷杯砸的并不准,险险的擦着萧凛的耳边过去,砰的一声砸到了他身后的盘龙柱上。

        “江大人,你岂敢对陛下不敬!”

        张德胜看着那碎裂一地的瓷片斥责了一声。

        他还想上前,可萧凛却眼神一制,制止了他。

        视线一移,当看到眼前江怀气的红涨的脸和柔嘉脸上的无措,萧凛顿了顿,朝身后的徐慎之吩咐了一句:“这里用不着你了,下去吧。”

        低沉的声音一传来,柔嘉这才看清他身后站着的徐慎之。

        今天本该是放她离宫的日子,他带徐慎之来做什么?

        柔嘉看着眼前人那张冷静从容的脸,心里一阵阵地发慌:“你来做什么,不是说好了放我和爹爹走的吗?”

        “来看看你。”

        萧凛仍是格外平静,全然无视着地上的碎瓷片朝着他们走去。

        一步一步,当他快走近的时候,柔嘉忍不住浑身发抖,偏头抓紧了父亲的肩。

        江怀立即护住了她挡在前面呵斥了一声:“站住!”

        他实在是怒极,刚骂了一句便捂着胸口重重咳了几声。

        柔嘉连忙抚着他的背:“父亲你别生气,身体要紧。”

        她虽是这么安慰着,但自己却控制不住的手腕发抖,眼泪直掉。

        “别哭了,伤身。”萧凛看着眼前的人沉沉地开口,“毕竟,你如今还怀着身孕,不宜动气。”

        他说着眼神一低,落到了她的小腹上。

        身孕?

        柔嘉只觉得被眼神扫过的地方一阵阵发凉,颤抖着手摸着自己小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难道一直在骗我?”

        “朕说了,你现在不能动气。”萧凛走过去,想要安抚她。

        可他一过来,柔嘉顿时便紧张地更厉害。

        她现在脑海中一片混沌,她以为早已经不在的孩子竟然一直还在,那过去的这些天她抄的佛经,流的眼泪算什么?

        他竟然骗了她这么久,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骗她的?

        柔嘉颤抖的指尖从小腹上移开,声音几度哽咽:“这个孩子,是不是一开始就是你故意设计的,从来都没有什么体虚之事,避子药一开始就是你故意换的是不是?”

        萧凛垂在身侧的手指微蜷,点了点头:“是,是朕换的。”

        果然是他。

        柔嘉小腹一阵抽疼,她抓紧了手心,强忍下了痛苦,才勉力仰着头看着他:“那上次小产呢,也是你让徐慎之说的谎,一次次继续骗着我?”

        她的声音里满是害怕,萧凛喉间微梗,错开了那眼神:“也是朕。”

        还是他,他就是故意要让她有孕的,无论三个月查不查的出来,他从没想过放她走。

        怪不得他今日带徐慎之来……

        柔嘉抓着桌沿,一瞬间心痛如绞,喃喃地念叨着:“原来如此,原来我一直都在被骗……”

        江怀听懂了他们的对话,瞬间怒火冲天:“她才十七,你强占了她,竟然还设计她未婚先孕,你简直禽兽不如!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

        江怀捂着胸口,四下寻找着东西,当看到墙上挂着的剑时,他一用力抽了出来,直直地便朝眼前人劈过去。

        萧凛不躲不避,仍是直直地站在那里。

        眼见那剑要落下去,柔嘉一眼看见站在一旁将要拔刀的侍卫,忍着疼痛抱住了父亲:“爹爹不要!他是皇帝,你会没命的。”

        “雪浓,你放手。”江怀已经失去理智,“爹爹就算和他同归于尽,也不能看着你这么受辱!”

        “爹爹。”柔嘉捂着小腹,唇瓣咬的发白,额上的冷汗一点点落下来,“不要……”

        可她话还没说完,眼前忽然发黑,身体软了下去。

        萧凛一察觉到异样,连忙冲上去扶住她即将倒下的身体,朝着外面怒喊:“快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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