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店主是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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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里的不过是几张白纸卷着的毛笔和砚台与毛毡而已。

        周围人此时也有疑惑。

        “这用品不是已经被考试机关查过了才能到你手上的?”

        “那还能有什么问题呢?”

        书生想当然地反驳道:“正是因为那姓张的肯定做了弊,却全然不知方法,才要请店主明辨嘛。”

        书生将文具纸币放在陆颜一面前的桌子上,抬着下巴对着陆颜一:“店主,你怎么看?”

        他自己自然也没抱多大希望,但落第的阴影在他心间徘徊不去,能为难一下别人倒使他心里痛快。

        陆颜一抬起两根指尖,摸了那纸与笔,起手时候放在脸前闻了一下,便笑了:“你拿着这些东西,琢磨很久了?琢磨这么久,却都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书生瞪着眼睛,不知如何作答,却听出陆颜一话中带讽意,冷言道:“你别逞强了,我研究与否与你何干。总之麻子那奸人就是做了弊。你若说出来方法,我管你叫爹都行。我问你,你敢说么。”

        “此话可是当真?”

        “那是自然。”

        陆颜一笑了笑。

        “这有何难?”她展平纸张,“只不过是他作弊的东西,早已被他带出考场了罢了。”

        众人脸上皆是不信服,心道店主这是故意卖弄。这样没有证据的话,谁也可以胡说八道。

        书生脸色冷了冷:“不可能。现今科举考试不比往日,考场管理极其严格,进场出场搜身的程序十分繁琐。别的小抄,那是不可能带进来的。连一粒米都不能妄想带入考场。要是官宦家收买考官倒也说得通,但王麻子家境贫寒,没有那种可能。”

        “欸,谁说他非要带东西进来了?他不能穿进来嘛?”

        书生脸色略显意外之色。可是很快就被阴沉的神情压下去了。

        “搜身当然也要检查衣服。真没意思,你以为在袖子内侧等等抄上几些文字,就能蒙混过关?看来今日来这地方,是我自讨没趣。”

        话落,书生拾起东西,准备走,却被陆颜一叫住了。

        “那要是看不见的字呢?”

        “看不见的字……”

        “比如,”陆颜一顿了片刻,“葱汁。”

        “葱汁?”

        “如果用葱汁在棉织品等上面书写,晾干之后,肉眼是根本看不出任何印记的,但是——”

        陆颜一指蜡烛,笑道。“这种隐形的字,烤火之后就会显形哦。”

        书生瞪大了眼睛。

        接着,他意识到了什么,将手中的纸笔凑近脸,闻了一闻。

        虽然时间已久,但隐隐还能闻到一种刺鼻的味道。

        书生忽然明白了。

        但是看着面前神采自如的店主,他又不好承认,只得红着脸辩解道:

        “这不过是你的推测而已!你还能因为这个东西闻起来不好闻,就将他告到官府?说不定是保管时候弄伤的呢。”

        屋内,烛火投下来摇晃的光中,陆颜一的笑容显得有些妖媚。

        “那的确不能,不过证据,就在这里啊。”

        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捏起那毛毡,放在烛火旁。

        晾过一会之后,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那毛毡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些小小的亮痕,虽模糊难以辨认,但确实能看出是一些小小的字迹。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王麻子没有在毛毡上做手脚,但是考试之时,在他把袖子贴近蜡烛烤火时候,压在毛毡上的袖子另一面的字迹,却因受热而脱落一些,留在了毛毡之上。

        这便是最为有力,无可反驳的证据了。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陆颜一懒洋洋地问。

        书生的皮肤从头红到脚,凝滞许久后,小声喊了一句“爹”,随后快速往门的方向走。

        走到一半,又被陆颜一叫住。

        “儿子,爹和你说个事。”

        陆颜一笑道:“下次真要再考,作弊也看看人家的方法吧,别在刻你的大米了,行吗?”

        书生听完话,浑身一抖,五指猛地一收捏在掌心里——掩盖住指尖上那些刻刀留下的划痕。

        他其实早就没有再考的机会了。

        因为身上带着的刻着小抄的作弊物,他被驱逐出考场,打了五十杖,取消了终身的考试资格。

        要说他有什么意难平的事,只是自己作弊,却未能比过别人而已。

        书生没敢回头,快步跑出了店铺。

        时候已到戌时,天色彻底黑了。

        好容易打发走了客人,陆颜一生无可恋地躺在椅子上,和照顾她的老妈子姜婆说她不打算干了。

        “小姐,您这才第一天,这么快就放弃,那哪行呢。”

        “姜婆,不是我事多,你看看今天来的那些人,让我抓猫抓狗抓男人的,我要是这些都给他们办了,那之后这伙人直接来找我算命好了。”陆颜一翻了个白眼,继续瘫着。

        “嘿,那小姐不也给他们解决了吗。若是没有你,那剪了马毛祸害别人的案子,真到官老爷那告去,说不定还要冤枉一个好人。小姐就当积积福,做做善事,替人主持公道。我这条老命便是小姐捡回来的,所以如今对小姐就是千万个感激,日后做鬼我都照顾小姐。”

        陆颜一被这姜婆说的汗毛立起。倒也不必这样阿婆。

        “总而言之,还是好无聊啊。真希望快点来个有趣的案子。”

        陆颜一话刚落,店内木门吱呀一响,一个高瘦的身影进了门。

        “不好意思啊,我们已经打烊了……”姜婆说,说到一半,看到男子的容貌,话头不注意的就断了。

        男子衣着一身白衣,衬得皮肤更是煞白,甚至有点不健康,却难掩其面上逼人的俊美。

        本该是眉清目秀的类型,眼里却似一块沉寂万年的黑色琥珀,尽是冷意。

        就像严寒中脆弱的雪莲花一样。

        “你……该不会是要来找女人吧?”看着架势,陆颜一担心地问了一句。

        对方却没理这听着不明不白且有些像调侃的话。声音低而沉稳,宛如瓮中之音。

        “四条性命,皆因我而起。”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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