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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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让波本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但你可以明显感觉到,在这之后他用力踩下油门后车子速度的提升。你没有像以前一样掐着尖锐的声音直白的表露出自己害怕的情绪,只是白了脸色,不太适应的抓住他的袖子。

        先前为了躲开江户川柯南和知道你失去下落后追查的赤井秀一,波本带你去的房子离米花镇本就不算近,就算是加速往回赶,也还得等上好一会。你的手放在胸口处,只觉得有些头昏脑胀,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

        这样的感觉,在以前似乎也有过。

        你忍不住弯下腰拱起脊背,紧闭知着双眼才勉强止住了不适的感觉。但这样明显不适的动作让一旁的波本频频侧目,踩在油门上的脚刚刚松下一些就被你叫了停。

        “别停下来。”

        你弯腰侧着头,手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臂。也因此错过了在高速公路上与你们擦肩而过的那辆蓝色跑车。

        即便只有一瞬,拥有极佳动态视力的科恩还是感觉到了异常。他回头看了看那辆早就消失在视野里的跑车,总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基安蒂,刚才那辆车……”

        “啊?科恩别吵,我在听琴酒说话。”基安蒂捏紧了手里的方向盘,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他自觉的不去招惹自己看起来火气很旺盛的搭档。看着仪表盘上已经快要报表的速度,他默默将问出口一半的话吞回肚子里,却还是忍不住回头朝刚才那辆车消失的方向看去。

        到底是在哪儿看过呢,那辆车。

        时间显然比从你身边吹过的风要流逝的更慢,当你和波本在米花镇的城郊外的一条河道上拦截到几人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银色的马自达一个甩尾横在路中央,拦下了两辆打算继续前行的车子和贝尔摩德的摩托。两辆深色的车子隐匿在夜色里,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所以有光线照射在上面时,也会显得格外清晰。

        当你从波本的马自达上走下来时,还尚未来得及和许久未见的人打个招呼,便清楚的看见,从远处传来红外线,照射在靠在保时捷车门旁看着你沉默不语的男人的胸口的位置。你几乎是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下意识的便朝着琴酒站着的地方扑去。

        “趴下!”

        “你们在干什么?!”外面的吵闹声几乎是一瞬间吸引了另一辆车上的两个人,身为狙击手的敏感度让他们选择立刻拿着各自的枪贴着车门观察四周。

        你费力的伏在他的手臂上抬了抬眼皮,那个地方距离你们的位置至少有七百米,这样的距离除了琴酒之外能做到不出差错的,就只有赤井秀一一个。

        经过消音管的子弹只发出些许细微的响声,伴随着风的声音迅速略过空中,无情的穿透人的身体。被尖锐的物体钻透皮肉,瞬间涌上喉咙的腥甜让你忍不住出声。

        原本命中的位置,应该是琴酒的心脏

        他下意识伸手接住你往前倾倒的身体,阴狠的眼神看向子弹的来源——远处山上的那栋废弃大楼。

        七百码,又是七百码。

        身后不远处传来汽车的喇叭声,琴酒转过头眯起眼睛看了看,那辆是一直保持距离跟在他们身后的fbi的车子。

        他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收紧了揽住你的胳膊。说起来,其实除去组织和你的因素,在这之前琴酒个人从来没有要针对赤井秀一的意思。

        即便是赤井秀一还在组织里,明确表示过要追求你的时候,他的反应都不像现在这样强烈。因为琴酒了解你,所以从来不将赤井秀一视作威胁。

        但是现在,三个人的牵扯转变成了两人的相互折磨。

        远处大楼顶上的赤井秀一看见你冲出来时,瞳孔下意识紧缩,想要送开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可是身体早就快过意识一步,他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要杀死琴酒,是因为这是正确的,是对fbi后续追查有利的。

        从他潜入的时候开始,这个思想便根深蒂固的存在于赤井秀一的脑海中。在他看来,一直以来之所以没有动手,也不过是出于个人对于琴酒能力的欣赏。

        包括前段时间,他们刚刚得到基尔消息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拿着枪站在离琴酒七百米远的地方设计,隔着倍镜他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个男人脸上有些疯狂的表情。即便是这样,他当时的脑子里都没有浮现过想要干掉他的念头。

        但是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赤井秀一的左手垂在一边,微微有些控制不住颤抖。他的头低垂着,不愿去看那边有些混乱的场景。

        “通知医疗部,往海上走,甩掉这些麻烦”

        你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只能任由琴酒拉住你的手臂,拖拽着被塞进车里。而一旁借着车灯看清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基安蒂,像是突然控制不住自己一般,原本要上车的她转向后座,从里面拿出之前自己随手放在那里的机关枪。

        火光在安静的夜里极其耀眼,伴随着她的怒吼。

        “给我去死,去死!!”眼边的刺青隐隐发烫,似乎正在提醒,多年前的事情,又会在她身上重演。

        像是狂笑,像是哭嚎。

        “够了,你现在在干什么基安蒂。”保时捷后座的贝尔摩德探出头,声音有些哽咽,目光直直的盯着她。

        “她撑不了那么久。”这句话不知道触动了她那根敏感的神经,几乎是在贝尔摩德说完的一瞬间,她便丢掉了自己手里的枪钻进了已经发动的车里。

        “赤井先生,我们还要追吗。”被子弹打爆轮胎的探员一边检查着车子修复的可能性,一边询问赤井秀一的意见。他听见对面沉默了许久,才传来微弱喑哑的声音。

        “不用了。”

        两辆车子飞快的离开河道,在远处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光点,赤井秀一却觉得刺眼无比,只能紧紧握住手里的电话。

        枪和你总能让他回想起在美国的时候。

        你总是觉得他的退让是对你的嘲讽,可他从来就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包括这一次在内。赤井秀一看向已经重新归于寂静的路口,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手只有死死抓住枪托才能勉强制住颤抖。

        不过是枪伤而已,对吧?

        两辆车换掉原本的路线后行驶的飞快,在一个里岸口不远处的地方,琴酒便让伏特加将车子停下。他们将车子扔在原地,托着你往那艘船的海岸走。

        双脚早早已没了力气,你几乎是靠在琴酒身上被带着走的。几步的路程,他甚至被你带的险些摔在被海水打湿的沙滩上。水濡湿了你的裙子,褐色的沙砾黏在上面,弄脏了你的手臂和脸颊。

        朝着岸边扑来的大浪尖端泛白,雨不知何时淅淅沥沥的下起来,打在几人的身上。

        他想接住向下落得你的手也被另一双所代替。

        “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带着哭腔的讽刺语气,眼睛红红的上原和也此时显然并不具有什么威慑力。就连接住你的动作,他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轻。

        这句针对琴酒的话不知被在场的几人听进心里,纷纷崩紧了神色。贝尔摩德脸色苍白,听见上原和也的询问更是止不住的晃动几下。她看着你毫无血色,被人揽在怀里的样子,嘴唇被自己用牙齿咬出了鲜血。

        她养的花被自己亲手掐死了

        站在一旁的基安蒂想要反驳两句,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看着随同上原和也一起前来的医护人员,小心翼翼的将你抬上担架。

        她瞪着那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眨也不肯眨一下,只觉得眼眶又酸又涨。平日里那双她引以为傲用来狙击敌人的双手,此时捏的死紧。

        看吧,她就知道会这样。

        基安蒂向来讨厌你在组织里那副毫无戒心的样子,她甚至快要数不清自己对你说过多少次

        “你要死哪天死了,我都不会奇怪。”

        “我是绝对不会来救你的”

        类似于这样的话

        她毫不在意,漫不经心的说出最狠毒的话,为的不过就是想让你提高一些警惕而已。只是这样而已。可是现在,看着奄奄一息靠在墙壁上的人,她是真的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呢

        船身上的设备简陋,为了方便检查,他们只好将你靠在一面墙壁上。你流下的血浸湿了身上被沙子弄脏的蓝色裙装,从胸口的位置开始,背后衍生出一大片被血液染黑的颜色,经过雨水的冲洗,衣服紧紧的贴合在身上,只有淡红的颜色顺着滴落在身上的雨水一起流出。

        她推了推你的手臂,在旁边有些颤抖的开口“你说说话。”

        木制的地板被浸泡的有些发毛扎手,深一块浅一块的,有些刺扎进你的指尖,却像是挠痒一般比不上肺部传来的疼痛。

        现在你不过是稍稍侧过头,血液就争先恐后的涌上来从唇角流出。赤井秀一的子弹穿透了左边的肺,你就连呼吸都会有被灼伤的感觉。失氧的感觉却让你挣扎着更加想要呼吸。

        “不用了……”你抓住那个蹲在离你最近地方的上原和也,嘴里断断续续的音勉强被他拼成音。

        “别说蠢话了,醒醒,给我醒醒,我把你带回去,我…我把你…”

        带回去

        上原和也的话还没说完,他便凑到你身边,有些焦躁的抓住你的手臂晃了晃,见你没什么反应,只好揪住自己的头发扯了扯。

        “痛吗。”眼前出现黑色的模糊身影,发出低哑的声音询问着。

        痛啊,怎么可能不痛

        每一次呼吸肺部都会像是被火焰灼烧一般,痒意让你止不住的咳嗽,唇边溢出更多鲜血。就连抓紧琴酒黑色大衣的指尖,都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一旁医护人员用来检查身体的机器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鸣直音,似乎随着某些看不见的东西一起散去,在这个初夏的早晨,太阳被云雾蒙住,就连那散发出的浅浅的光,都被这场大雨遮盖的模糊不清。连带着一些人的心,也随着一起停在了此刻。

        有些人似乎就该这样

        不明不白的出现,清清楚楚的离开

        你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去世的时候家人都在身边。最让你担心的那个,也在你离开之前,学会了如何像一个普通人那样,表达自己的爱意。

        人总有一天要离开的,你不过是提前了一些而已。

        对你来说,这场意外你走的理所当然,也意义非凡。无名指被已经看不清楚人轻柔的戴上戒指,泪水模糊了视线,你只能感觉到有湿热柔软的触感。

        琴酒和伏特加一起外出做任务的时候,几乎所有带回来的礼物,都是贝尔摩德帮着挑的。香水,口红,当地的特产,全都符合你的喜好

        独独这枚戒指,是他在德国的时候自己买的。

        那年的平安夜,他被派遣到德国执行任务,伏特加负责处理善后的事务。当时他抽着烟,漫无目的的走在柏林的街道上打发时间,耳边是人群嘈杂的声音。后面店家暖黄色的灯光从他背后照出,就连人群的声音似乎都安静了一瞬。

        那枚素戒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外面展柜的丝绒盒里,鬼使神差的,他便买了下来,像是做贼一样谁都没有告诉。偶尔出任务时,他也会随身将戒指小心翼翼的放在大衣口袋,烦躁的时候便会伸进去把玩,那时候,心情总会好上不少。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能阻止你身体机能迅速消耗的事实

        眼前事物模糊,耳鸣严重的那一瞬间,你就知道,你的时间不多了。低垂的头和逐渐开始冰凉发麻的手臂,无一不在显示提醒着你身边的人们,你的生命在快速流逝,拉不回来了。

        嗡鸣过后,你只觉得耳边的声音颇为嘈杂,上原和也揪着研究员领口红着眼嘶吼的声音,贝尔摩德干涩的低语,就连琴酒,也开口叫了一声你的名字。

        他好久没有叫过你的名字了,自从匹斯克离开之后

        不过是张了张嘴,肺部传来的疼痛就已经让你疼痛难忍到想要尖叫,泪水顺着脸颊,快身体感觉一步滑落。

        但你并不想就这样什么都不留下,于是强行勾起自己的嘴角,微微抬头看着面前的人,说出的话,也被淹没在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里。

        只有离你较近的几个,勉强凭借着口型看了出来你想说的那句话。

        身前没能实现的任性,在死后人们对此总是显得格外宽容。

        所以

        “要记得我”

        你看着面前的几人,笑着眯起眼睛,仿佛今天又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加班日。你工作到半夜的时候,百般无聊的等着顺道来接你回去的琴酒和伏特加。

        落雨的吵杂淹没了将死之人闭眼前的胡言乱语,你轻轻将手覆上琴酒像以前一样拉扯住你裙摆的手臂,合上眼后手指微微蜷曲。

        今天雨下的太大,你就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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