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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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木头吗?我没有情感吗?不是我自己作践自己,是老夫人让我过来尽□□的责任,我下贱吗?”

        “宝珍,我错了!”叹息声。

        “老爷,你心里有我吗?”哑声的低语。

        沈凌霜躲在暗处,透过房内的烛光和屋外的月光,看见面露愠怒,双眼通红,衣冠不整的珍姨娘拉门而出。

        沈凌霜抬头望向“清雅居”的牌匾,一丝犹豫划过心间,她还是跨出了一步。

        “爹。”

        沈凌霜推开了一半的门,她轻轻地将门带上。

        “凌霜——你什么时候来的?”沈忠逸有些晃神。

        “一会儿。”凌霜回答。

        沈忠逸的眼神有丝闪躲。

        “凌霜,你坐下说话。”

        沈忠逸示意女儿坐到他旁边。

        书房的陈设带着侠气和雅致,入门处四方台上放置了一个做工精巧的黑檀复古刀架,刀架有两层,上层托着一把弯弯的褐色金属雕花刀鞘,下层摆着一把雁翎刀,它的刀刃上方一条血槽透亮地发出刺目的光,刀柄和刀鞘是同一色系的雕花图案。

        房间进口的两个角落,一个黄花梨托泥香几,其上一盆开了几朵苞蕾的牡丹,正对面的墙上是梅兰竹菊的四副竖挂画框。左右两侧的高台上点着一盏灯笼。

        正中一张长方形的黄花梨书案上文房四宝,笔架,镇纸,笔洗,小叶紫檀的笔筒里插着长短粗细不一的若干支毛笔,一支点燃的香薰。书案后面是一张官帽椅,椅子的旁边是一排书架,书架上陈列着大大小小的书籍,房间的左侧,古琴和宋剑悬于墙壁,下方对着两张黄花梨圈椅,中间隔着一个八仙桌。

        沈忠逸坐于其中的一张圈椅上,沈凌霜在其旁的另一张圈椅坐下。她望着父亲,想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些什么。

        “我和你端木伯伯共同经历过一次战争。”

        沈忠逸感觉舌尖有些干涩。

        “那场战打的极为惨烈,我们最终险胜,我和你端木伯伯负很重的伤,我的伤离心口很近因而在路上耽搁了很久时间,奶奶和你娘见我回来喜极而泣,但几日后我的伤口化脓,你娘衣不解带日夜的照料,她一口一口的帮我吸出了脓血才让我从鬼门关回来,等我痊愈了,你娘却倒下。”

        沈忠逸叙述道,他讲到情深处不经泪沾衣襟。

        “上战场前你娘没有告诉我她已经怀有了身孕,直到她病倒,我才知道她的肚子里有了我的骨肉,那就是你,凌霜。”

        沈忠逸温和的望向凌霜道。

        “为什么从小到大我都没听人说过?”

        沈凌霜含泪的眼眶中透着一丝犹疑。

        沈忠逸缓缓解开内襟上排的扣子,他胸口的那道褐色、丑陋、弯曲的伤疤在烛光的映照下异常突兀。

        “三十个日日夜夜,多少次踩到生死的边缘,对沈家的每一个人来说这都像是做了一场恶梦,所以不会有人再提起这件事。”沈忠逸说。

        沈凌霜的手颤抖着,指尖轻轻地触碰那道伤疤,她的眼泪不自觉滴落下来。

        “如果不是你娘,我早已不在了。但是我还活着,她却走了。”

        沈忠逸望向自己的伤疤,痛苦的闭上眼睛,系上内襟的扣子。

        “我不敢过来见你,见到你我就好像见到了你娘,我心痛,我内疚,我无法面对我自己,是我辜负了你娘。”

        香薰淡淡的香气在空气弥漫着散开来,父女二人静默着,最终还是沈凌霜先开了口,她的语气中带些许的激动:

        “爹,您把我带走吧。”

        “你要去哪里?”沈忠逸问。

        “带我去标行。”凌霜答道。

        “标行不适合女孩子。”沈忠逸说。

        “沈家也不适合女孩子。”凌霜苦涩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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