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东有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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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胎记是打娘胎里带来的,当时安顿宁西王妃的人中亦有精通医理之人,其医术并不亚于余老太医,他已断言,此胎记并不会随年岁流逝而自然消退。

        苏御也特意问过彭羽,彭羽道明消除胎记的办法也是有的,最彻底的就是动刀换皮,不过稍有不慎或留下更为丑陋的伤痕,且行换皮之术必留痕迹。

        苏御指出玉肤膏可平伤痕,彭羽摇头,“非也,小伤疤或可恢复如常,若是抹平换肤的痕迹,则不能。”

        苏御自认看得仔细,她背上只有利器所伤的疤痕,并未有任何换皮的痕迹。

        种种迹象皆指向她便是苍黎城的长公主燕云初,可她身上并无胎记。

        与青松道长谈论此事也难有合理定论,道长一番思索后,跟他说起一些民间怪谈,道是有人本已魂归九幽,但因执念太深起死复生,醒来不知前尘往事,仍与常人无异。

        借尸还魂一类的异闻倒勉强能通,可苏御断不肯将背后的原由与这些玄乎的说法混为一谈。他如今急欲了解的,是苍黎城长公主的近况。

        谢长泽已遣人打探燕云初的消息,可自与临稷城休战后,昔日战神返宫后不出,要探听她的消息实属不易。

        晏云初自然没能想出什么来,临走之前,苏御问她可曾吃过药了,晏云初点点头,说王大夫来过留了药方,已用过汤药了。

        苏御走后,晏云初钻进被窝里,回想起苏御方才提到龙文一节,龙文以前竟是替平东王做事,也不知苏御是如何策反了他。她本想问问,却觉此事必有隐情,还是少打听为妙。

        说到底,自己对苏御从未真心坦诚,想必他亦有如此。

        虽心有猜忌,不过眼下想到苏御就在隔壁,倒是没得叫人心安。

        晏云初是觉心安了,可到后半夜,露均堂不知多少人的安梦为她所破。

        苏御推门进屋直奔她所卧之处时,瞬间联想起了南寨村,在牛头山的山洞歇息那晚,她也曾如此。

        苏御屏退左右,俯身唤她,她却浑然不觉,兀自惊叫不止。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脸,“云初……”

        云初……晏云初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了苏御紧蹙的眉头。

        晏云初听得有人唤她,这才醒了过来。

        “王爷,我……”

        她摸了摸脸庞,发现有泪时怔住了。

        “你……又做噩梦了?”

        “树,柳树……”晏云初心有余悸,“是东王的别院,那棵柳树底下埋了人,埋的人,好像就是……就是我。”

        苏御心里仍想着夜宿山洞那晚,她那时也是这般大哭大叫,醒来后,她说了一句:“我落得这样的收稍,不若死在你手里。”

        当时,她如同换了个人。而眼下她虽是惊慌,言语却如常,倒不似从前那般胡言乱语。

        苏御止不住乱想,她的躯壳里,就好像装了两个人的神识……那个自言不如死在他手里的人,如今想来,说话的语气倒像是燕云初,至于眼前的她,较之似非一人。

        察觉到她仍在微微发抖,苏御将思绪收回,抬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只是梦罢了,你活生生的在这里,埋的人不会是你,别怕。”

        晏云初还是怕的,在她注意到自己的一只手正与苏御的右手握在一起时。

        见了鬼了,多半是自己先抓的他,他竟然也不松手。还别说,苏御的手暖暖的,一时半会,竟还有些不舍得放下了。

        她微微抽出手时,苏御有些僵硬地把手收了回去,晏云初拥着被子,见苏御只披了一件家常的氅衣,忙催他回去别冻着了。

        苏御点点头,自去了。

        晏云初朦胧快要睡过去时,被隔壁门扇开合的声音惊醒过来,她竖起耳朵,能听出是连营的声音,只听不出他与苏御具体说了什么。

        深夜登门,必有要事。他们说了好一会儿话,后来连营去了。

        晏云初翻了个身,听不清也罢,他们有事,与自己又有何干。

        次日醒来时辰尚早,晏云初反觉较之昨日头更昏沉了些。她向进来伺候的侍女问起苏御,侍女回说监巡使忽到府造访,苏御陪着,一道往南寨村去了。

        “去南寨村干什么,监巡使又是什么?”

        侍女有些惊讶,监巡使还是杨丞相进言圣上所设,明察暗访各郡,专为牵制各郡王爷。

        听侍女解释,晏云初拍了拍脑袋,“我这记性……察四方异动,可不就是监巡使么。”

        她偷偷看了看侍女,见她脸上并无异色,这才暗暗舒了口气,“他们去南寨村做什么呢?”

        侍女的手顿了一下,犹豫片刻,方面色凝重地吐出两个字:“屠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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