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奈何明月照沟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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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耀眼的白光从薄薄窗户纸里透到屋内,睡梦中的江子萱不舒服的蹙起眉头,身上汗淋淋的感觉着实难以忍受,尽管睡意尚深,也委实再继续睡下去,她终于从睡梦中醒来。
睁开眼睛,面对不算熟悉的驿站环境,她的双眼焦距涣散而呆滞,好像记得睡前谢安然在她的身边,现下去了哪里?
待理智恢复,她倏忽从床上坐起,看天色已经是日上三竿,按理说她应该与兄长江邵乐坐在马车里赶路才是,怎么会还在驿站里?
她利索的下床,踩着床边的绣鞋也不拉好,噼噼啪啪就向外面跑去。她才走到外间,便见到因为听到屋内动静所以进来查看的春红。
“小姐怎么了?”
“我……怎么……在驿站……哥、哥哥……在……”
她说得语无伦次,亏得春红算是机灵,一下听出了她的意思,解释道:“小姐放宽心,昨夜将军旧伤裂开,大夫说了三日之内不能再经受颠簸。大郎听闻此事,已经决定在此等候三日,天不亮就派人前来传话了。”
春红虽然没有指明是哪个将军,江子萱却是一下想到了石尉寒。昨夜没有注意到,而今想想,她捶打他时,他的脸上好似出现了痛苦神色,难道是她打到了他的旧伤?
还有她狠狠推开他之后,他便没有了声音,莫非真是被她给伤到了?
想到这里,江子萱有些解恨,他昨夜如此羞辱她,若真是他旧伤复发,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春红小心打量她,将她的一颦一笑皆看在心里,斟字酌句说道:“小姐昨夜在营帐中是否与将军有所误会?将军他……”
春红的话语,听在江子萱的耳朵里无疑是在偏帮石尉寒,春红并没有看到帐中的情况,怎敢说她对石尉寒有误会?
想到这点,江子萱的脸不由沉了下来,毫不犹豫的打断她的话,说道:“你……可是拿了……石、石尉寒的……好处?”
她话落,春红睁大了眼睛看着她,而后‘扑通’跪在地上,低着头说道:“小姐何出此言?奴婢既然侍候小姐,自然是全心全意对小姐,怎么敢拿将军的好处?”
“哦?”江子萱嘴角露出讥诮的笑容,她昨夜之所以会放心前往营帐里,完全是因为听信了春红的话语,以为真的是谢季才找她有要事商谈。
现下细细想来,她并没有亲眼见到谢季才派来的人,所有的事情都是春红一人所说,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春红虽然是受了谢季才的命令前来侍奉她,也难保她不会被石尉寒收买,为石尉寒办事!
思及此,江子萱问道:“昨、昨夜……谢将军……当真派人来……请我了?”
“当然!”春红答得毫不犹豫,缓缓直起身子,扬起下巴,毫不回避的看向江子萱,说道:“小姐若是不相信,可以遣人去找谢将军来对质!”
春红说得如此干脆,江子萱又有些动摇,除了春红主动欺骗她而外,也有可能是石尉寒派人假传谢季才的意思,春红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人心实在是太过复杂,江子萱暗想她大概永远也弄不懂,也不想花心思去了解,不管这个春红无辜与否,她已经打定主意选择最简单和直接的方式,将她从她身边弄走!
此念一生,江子萱感到通体舒畅,只要稍后禀明江邵乐,再由他派一个信得过的奴婢前来侍候她,或者干脆不要侍婢就可以了。
春红见她轻抿嘴唇,也不说相信自己,也不继续追问,一时间心里难免打鼓,小声道:“小姐,请容奴婢放肆一回,这就去请谢将军过来。”
江子萱摆摆手,道:“罢……了……等我……梳洗完毕,你随我……一起去见我、我的兄长。”
春红不解她的态度,却又不敢多问,小心等候在一旁,而后陪着她走到江邵乐所住的院子。
这间驿站,虽然小,布局却很复杂,明明是一个院子,硬生生被迂回的长廊和假山隔成两半,江子萱和江月红都是女儿家,自然住在了隔壁,而江邵乐则住在了长廊转角的那边。
出了门,江子萱与春红刚走过长廊转角处,便听到女子嘤嘤啼哭之声,不由感到诧异。
再仔细一听,这个声音竟是江月红!
江子萱纳闷,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江月红一大早上就来找兄长,还毫无顾忌的啼哭!
她直觉不希望江月红哭泣的原因让太多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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