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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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里寒凉如水,凝结的雾气聚在清碧的草叶上,汇成一颗小而圆润的露珠,顺着叶脉滑下来跌进了泥里。几只振翅于夜色之中的金龟子顺着光亮寻来,三三两两落脚在透出昏黄光晕的碧纱窗上。

        陆令晚静坐在纱灯旁,手里捧着卷书,却久久未翻动一页。

        “他若娶了那徐家小姐,自此平步青云,金堂玉马。他若娶了你,你能给他什么呢?”

        “陆令晚你要走你娘的老路吗?”

        “啪”的一声,烛花炸响,陆令晚惊回神来,看着那被烛火舔舐的灯芯。

        齐昭南这两句话处处戳在她心窝上,惹的她愈发烦闷不安。

        无论她日后嫁给谁,陆家都是她不能割裂的存在。她自己已经在这泥潭里挣扎了十几年,早已是狼狈不堪。这是她的家,她别无选择。

        可是她未来的夫君呢?难道就因为娶了她,至此就要被她牵累。当他的同行凭借着煊赫的外家平步青云,步步高升。而他不但无法从她的娘家这里得到了助益,反而要因为她的缘故,被外家吸血榨干,替她斡旋周旋。

        即便她有幸得一个尊重他的夫君,她的公婆呢?她要以何脸面在夫家生存,难道她就这么不堪吗?

        这个念头一蹦出来,陆令晚赶忙试图驱散这个念头,她不能这样否定自己。

        她陆令晚晚哪里就比别人差了?怎么就成了别人的拖累?她咬着舌尖努力用痛楚让自己清醒。

        陆令晚!不要上他的当,他就是要这样摧毁你的心防,让你屈服,让你低头,让你觉得他的纠缠才是一种恩赐!

        陆令晚突然苦笑了起来,她从前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霸道起来蛮横无理。

        往后她该怎么办?

        如今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下。他虽嘴上说不强逼,暗地里却要使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逼她屈服。

        陆令晚想了想,叫了石青进来:

        “去拿个火盆来。”

        火盆一端上来,陆令晚便从书架取下他曾经为她买来的那些书籍,有些是关于针灸按摩的医书,有些则是和兵器铠甲有关的兵书。她一一掷在火盆内,看着火盆生起来的火焰,将那一本本书烧作一堆焦黑的灰烬,她才觉得心中滞堵的语气渐渐舒缓。

        他不是要监视她吗?那她就做给他看,让他自己知道自己与他一刀两断的决心!

        正在此时,木香带着一身的怒气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不好。

        “小姐,张家小姐托我带句话给您,她说她对不起您,日后无颜见您,让您只当没认识过她这个姐妹。”

        “知道了。”

        陆令晚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你告诉她不必自责,我不怪她。”

        木香咬了咬唇,终究是吞吞吐吐道:

        “小姐,听说张家的大公子要定亲了,娶的是徐府家的玉小姐。”

        陆令晚倒并没有多少惊讶,这结果在看到的那一幕时她便想到了。

        张府自老太爷去世后,便日渐没落,张老爷资质平庸,左不过在鸿胪寺内打转。

        张肃卿的母亲当初嫁到张府也算是低嫁,她心气颇高,如今张肃卿在大理寺供职,而位居大理寺卿的徐家却愿意把女儿嫁给他的儿子。这样破天的好事,她又怎会不答应?

        而张肃卿,陆令晚觉得无论他有没有抗争过,她都不怪他。

        自己想嫁他尚存着些筹谋算计,他人在官场,又是家中的独子,身上背负着的东西太多太沉。

        她即便勉强嫁过去,因着这一层关系,只怕日后也要与公婆交恶,日子不能好过。

        陆令晚闭了闭眼睛,张家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这日,陆令晚坐在镜前,石青仔细的替她梳着头发。陆令晚昨夜半宿未眠,天亮了才勉强入了睡。

        此刻眼底青黑,人便有些昏沉。

        待去正房同父亲母亲请过安后,她草草吃了几口早膳,便有人来报说大房的丫鬟点翠有事来见。

        她将人迎了进来,点翠屈膝行了一礼便道:

        “大老爷说有些事想同姐儿商议一二,还请过去一趟。”

        陆令晚却不知怎么了,她无端就觉得心口有些发慌。

        她给木香使了个眼色,木香便打赏了一袋金瓜子给点翠,陆令晚笑着对她道:

        “不知大伯找我是有何要事,点翠姑娘提前告诉我,我也好有个准备。”

        不料那点翠姑娘却不收,只又行了一礼:

        “姐儿过去了,自然便知晓了。奴婢只是个下人,当不得姐儿这声‘姑娘’。”

        陆令晚只好带着满心的疑虑,去了陆大老爷书房中。

        等小厮禀报后,她刚进门,倒是吃了一惊,不意她的大伯父此刻正见着外客。陆大老爷笑呵呵的,见她进来便给她介绍:

        “晚姐儿,还不过来见礼你及笄的时候吗,你袁伯父也是送过礼来的。”

        陆令晚压下心中的惊疑不定,给坐在太师椅上的袁成义行了一个福礼:

        “伯爷安好。”

        袁成义咧嘴笑开了,拿那双浑浊的眼珠子上下扫视了一番,将陆令晚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见其容貌清丽脱俗,身段间也凹凸有致,有少女的清新,却也不缺少独有的韵味,也是举止间那一股清冷之感,让人忍不住便想攀折。

        不禁便有些意、淫起来,想她若是在床笫间含羞承_欢的模样。

        可也仅仅是想想,想起齐昭南交代自己事情时那番敲打,他知这女子不是自己该遐想的,于是便有些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陆令晚被他从头到两打量了一番,觉得他目光粘腻腌臜,再想想往日里关于安平伯爷的传闻,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心来,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乖巧娴静的站在那里,微微垂着头。

        袁成义给自己灌了一盏茶,这才压住喉咙中的干涩之意,眯眼看向陆令晚:

        “姑娘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回伯爷的话,学了些中馈理家之事。”

        “平日里又读些什么书?”

        他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陆令晚心中一惊。

        按理来说,这永安伯已年近四十,自己都该叫他一声伯父了,他却叫她姑娘。况且那些问题直接问一个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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