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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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出去,都不会再给他点刺激性的食物。

        可是现在,她受够了,她爱护他,但江槐作践自己,她有什么办法,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他爱怎么办怎么办。

        少年面色苍白,却朝她笑,唇角微微弯起,这笑容极美,眼神宁静,温温和和,“还想做什么,他可以的,我都可以陪你。”

        真的疯了。

        明霜说不出一句话来,直到手腕力度一轻,他这么昏了过去,上一秒还镇定到看不出任何不妥。

        她只听到背后酒保慌慌张张的声音,他们已经打了120,这么多酒喝下去,不是好玩的事情,那个少年看着干净乖巧,为了一个女人,做事却这么疯。

        明霜紧抿着唇,豁然起身,摔门走了,没一个人敢跟着她。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这几天,江槐没有给她发过任何消息。

        江如枞坐在床边,神情复杂,看着少年苍白美丽的脸,“她没来吧,要不要我去找找她。”

        “不用。”少年声音不大,却坚定冰凉,“别去找她。”

        他从床上站起身,去了卫生间,随后响起水声。

        江如枞神情复杂,他以前预料到了,他们迟早会走到这一步,不过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而且惨烈,痴情郎遇到薄情女,或许不是他们之间谁的错,只是不适合而已。

        可是爱这一字,谁又说得清,江槐偏就爱她一个,爱得死心塌地,一往无前。

        他心一直被冰封,第一次的情窦初开却偏偏给了她。

        江槐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有一瞬间,他很庆幸,明霜没有来。

        他不希望她来,不希望她看到这样狼狈的自己。

        脏。

        童年时代,这个挥之不去的字眼,这段时间随着她对他的冷淡,又开始缠绕上来,他在家反复洗手,洗澡,明霜经常说他身上很香,其实是沐浴露和洗衣粉的味道。

        小时候,因为那顿螃蟹,他呕吐不止,被于嫣扔出了家门,一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那些人辱骂他的话语,嫌恶的眼光,即使江槐不在意,那构成了他人生之初对这个世界的印象。

        他不愿让明霜看到这样狼狈的自己。

        “你志愿打算怎么填?”到了填志愿的日子,明立诚把明霜约过去,打算和女儿详谈,却听明霜无所谓道,“志愿我已经填完了。”

        “填的什么?”明立诚说。

        “京航的飞行器制造工程。”明霜说。

        “然后呢?”

        明霜说,“没了。”

        她一共就只填了这个志愿,而且只写了这个专业,选择了不服从调剂。

        明立诚气得手指都直颤,“你怎么这么任性?你懂不懂填志愿,你这么填,要是上不了,你等于就没学上了,白考了高考。”

        “你那么慌干什么?”倒是明霜眉头一挑,“我只想上这个,只填这个有问题吗?别的我不想上的填了干什么。”

        她的人生没有勉强和凑合这两个词。

        “大不了出国。”明霜说,“gap一年,我要换申专业。”

        她主意从小就很大,而且很坚决,打定了主意的事情,谁都劝不来,明立诚叹气,想着是不是自己从小太惯着她了,可是,他能怎么办,女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他也只能尽可能给她提供帮助。

        “要是滑档了,你就去明萧那里暂时住着。”明立诚说,“你去申他学校,什么专业你自己做主。”

        明霜心情极差,她打开微信,昨天,她把自己和江槐的聊天记录都删了。

        她恨别人能轻易勾起她的情绪,江槐就是她生命里最大的一个不稳定因素,无法掌控,冷静又疯,还对她有那么强烈的占有欲。

        往下一滑,她看到安以的头像,想起那天他说回去就要把她删了。

        明霜给他发了个句号过去,结果显示自己没被删,她轻轻嗤笑了一声。

        那天,倒是也很有趣,安以唱了五首曲子,不多不少,最后,她转给了他五万,她没说上限,但是他一共就唱了五首,就不再继续了。

        安以回复了她,“我妈妈的医药费,还缺五万。”

        “谢谢你,对不起。”

        “惹你和你男朋友吵架了。”

        “以后这笔钱我会还给你。”

        明霜说,“没事,不关你的事,钱不用还了,下次我再过去,打电话给你,你记得过来给我唱歌。”

        “好。”安以说,“随叫随到。”

        “开心一点。”他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给她发过去了一条。

        明霜却陡然问,“你谈过恋爱吗?”

        安以脸有些红,“……没有,你信的话。”按照那个叫林旭的男生说的,他是在酒吧卖唱,昨天还收了她的钱,她可能会以为他是个很随便的人。

        但是确实没有,安以性格安静内敛,从小只喜欢音乐,也不喜欢说话,习惯了用音乐表达自己的情绪。上大学后,他大一时,母亲查出了慢性肝炎,之后一直断断续续治疗,他财务更加紧张,迫不得已才去的酒吧打工。

        明霜问,“我听你吉他弹得不错。”

        “我还会小提琴和钢琴。”安以说,“昨天给你唱的歌,是我自己编的曲,写的词。”

        她话题跳跃很大,转眼又回到谈恋爱的话题上,“你还是别谈了,谈恋爱没什么好玩的,很烦。”

        除去片刻的甜,大部分都是烦恼和束缚。

        安以不知道回什么好。

        他想起那天看到的那一幕,那个男生很漂亮,安以扪心自问,觉得自己长相是不如他的,那个男生看起来也很爱很爱她,那为什么会觉得烦呢?

        江宅。

        江千樟坐在客厅,对面是江槐和江承庭,江槐整个人很苍白,神情却很冷漠。

        江千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立马收回了视线,他现在对江槐却有些畏惧,江千樟这段时间变化很大,不再那么跋扈,在家时间都多了起来。

        “爸爸,下月家宴……”江千樟话没说完,看到江槐,话头一止。

        下月家宴他不想参加,因为他知道,那场宴会的主角是谁,江承庭要正式宣布江槐的身份,他觉得自己身份尴尬,不想去被打脸,看到那个少年淡漠的侧脸,他这话却又被吞了回去。

        他怕惹了江槐,遭他报复。江槐根本不是他想的那种乖巧好学生,这几月,江千樟已经在他手里吃了好几个暗亏,他的开销被节制,做的那些丑事,家里也不再有随叫随到的人给他擦好屁股。

        上月白晴和他聊了一晚上,严厉警告了他,“你以后可能还要在他手下讨生活,给我少作一点。”

        江千樟闹过,哭过最后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在江承庭心里,江槐地位比他高,江槐手腕比他厉害,能力比他强,虽然出身日期他比江槐早,但是显然,一家子都没把江槐当成他弟弟看,他倒是更像哥哥,江家未来顺理成章的继承人。

        江承庭已经开始慢慢带着江槐熟悉家里业务,江千樟自己有心无力,他看到数字就头晕,什么都不会,江承庭机即使带着他,他也不堪其用。

        “志愿填好了吧。”江承庭看着自己两个儿子,主要是看江槐。

        江槐向来是不用他操心的,经他手的每一件事情,都可以办得极为完美。

        江槐说,“填了。”

        “我下月和老明一起吃饭。”江承庭咳嗽了一声,看着儿子,“我再去找他问问他家女儿的打算。”

        江槐一言不发,却没说不好,江承庭在内心叹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江槐这场住院也很蹊跷,江承庭大概能猜到一些原因,却没有和他详说,江槐内心很重,不是个会很轻易对人敞开心扉的人。

        江槐也站起身,他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淡漠和沉静。

        他离不开明霜,必须把她绑在自己身边,无论用什么办法。

        她离开他,他的世界就没了颜色。

        明霜在院子里逗鹦鹉,听到门外李燕说话的声音。

        那个少年生得英俊清冷,温和礼貌,是长辈都喜欢的模样,而且据说成绩也非常优秀,他来家里这一年,对明霜影响明显是很正面的。

        李燕就很喜欢他,每次江槐来明宅,她叫厨房上的午茶分量都会多一些。

        明霜扔掉手里拿的鹦鹉饵食,见到那修长的影子落在自己身后,硬邦邦说,“你来做什么?”

        江槐看着安安静静,脸上还带着一丝没消退的病容,他站在她家的葱茏蓊郁的花园里,白衣黑裤,越发显得清丽整洁,一尘不染,和以前在学校时看不出什么不同。

        明霜看都不看他,去拨弄那从蔷薇的叶子,院子里花草都有人定期照顾,被养得很好,玫瑰娇艳欲滴。

        蔷薇很漂亮,但是带着暗刺,明霜小时候被扎过一次,长大后就再也不喜欢了,可惜明立诚还是在这里种了一丛,她想折下那一朵最漂亮的,又怕被刺伤,到底还是皱着眉没下手。

        少年伸出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替她折下了那朵玫瑰,他手被刺伤,食指上,那个之前被她留下的齿痕依旧可以看到印记,甚至更深了,血滴从少年白皙的指尖滑落,一点一滴。

        他安静地把那朵蔷薇递给明霜。

        明霜没接,他把她的头发掖在耳后,将那朵漂亮的小蔷薇插在她的发间,动作轻柔。

        “他亲过你这里吗?”他问,抬手,冰冷的指尖拂过她的面颊。

        “他是不是做的比我更好?”他握住她的手,干净温润的黑眸看向她,“所以你更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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