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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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漏曦光,洒在宫墙檐角上。金銮殿大门迎着朝阳缓缓打开,宫门外官员们三三两两凑一起,或是哈欠连连,或是小声议政,踏着满地金辉,徐徐入殿。

        沈惊松在宫门前下马车时,宫门外仅剩二三官员匆匆忙忙的身影。

        他今日来得很迟。

        再晚上一刻钟,就赶不上早朝了。

        但哪怕时间紧促,他快步前行,衣摆却依旧齐整,身姿挺拔,不见半点急促仓惶。

        进了宫门,拢着袖口打哈欠的王尚书瞥见他,颠着小步快跑走近沈惊松:“沈太傅,今日怎的这么晚?你再晚一刻,这宫门就关了。”

        沈惊松朝王尚书一揖,道:“早上起得晚了。”

        王尚书捻捻下巴的胡茬,一脸了然的促狭道:“沈太傅年轻体壮,也不要太过放纵才是。误了早朝事小,亏空了身子事大。”

        沈惊松不解释,只放缓了脚步和王尚书一道朝殿前而去。

        王尚书候在这里,自然是有话要和他说的。先是笑呵呵地道了句:“本官前日新得书法大家谢相的孤本字帖,今日下衙,沈太傅若无事,到我府上赏鉴赏鉴。”

        他口中的这位书法大家谢相,说的正是前朝女皇在位时,那位权倾一时的谢丞相。

        那位谢相,书法造诣在当时无人能及。

        只可惜死后,其书法作品大多随葬,埋进了暗无天日的墓中。剩下寥寥无几的书法作品,有市无价,被人珍藏,不会流于市面。

        眼下王尚书能得谢相的书法,可见他如今权势是真的煊赫。

        沈惊松垂眸,道了一声好。

        王尚书续道:“沈太傅年轻有为,仕途如锦,既要忙公务,又要应付家中人情往来,未免辛劳。你也该考虑娶个贤妻主持家里中馈了。我有个侄女,年方十六,生得花容月貌,品性纯良,素有贤淑之誉,改日我在家中设宴,让你们相看?”

        “王大人美意,我心领了。”沈惊松抬脚步上台阶,唇边似衔着淡淡笑意:“我已有意中人,只待来日时机一到,便结良缘。”

        “哦?”王尚书被拒了也不恼怒,撇开自家侄女不再提,好奇追问道:“是哪家千金竟能入沈太傅的眼。”

        沈惊松轻声道:“亲事未定,不敢多言,免得害了姑娘清名。还望王大人谅解。”

        王尚书一怔,伸手拍了拍沈惊松,笑眯眯地道:“好好好。”脚步一块,待越过沈惊松后,脸上笑容顿消,先一步入殿了。

        沈惊松入了殿站定,武德帝也徐徐而到。

        近一段时间,皇后有喜,后宫又多添了新人,太子病情稳定没再惊悸夜半噩梦,武德帝觉得诸事皆顺,日子过得舒服,脸上腰上都堆了不少肉。

        人坐在宽敞的龙椅上,已经能占去一大半位置。

        只是今日,武德帝的精神看起来有些不济。

        坐下不足一刻钟,就已经哈欠连连,眯着眼睛听各部官员陈奏,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

        这若在前朝,武德帝殿上打哈欠,定要被御史大夫斥责失仪不端。

        只是如今在位的几位御史,都爱惜性命珍惜官位,对武德帝不当的言行只当看不见,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站在沈惊松后方的官员,小声地嘀咕了句:“据说陛下前些日又新封了个周美人,这两日都宿在那位周美人的宫里。”

        “何止两日,那是连着五日歇那了。”有人低声附和:“说是夜里要叫好几回水。”

        帝王无家事,哪怕是恩宠妃嫔这等私密事,也照旧会被拿来前朝说道。但能知道这么细,连夜里叫水这等细节都没放过,可见后宫快漏成了筛子。

        这也多亏皇后有孕,各家借着送新人进宫的机会,往里面送了不知多少眼线。

        沈惊松垂着眼,仿若未闻身后几人窃窃私议,伸出手压了压袖口。

        待各部官员奏完要事,武德帝掩着口鼻,带着几分困意地问了句张显:“那三名前朝余孽可审问出来什么了?”

        张显出列,答道:“回禀陛下,尚未。”

        “哦。”武德帝并不在意,挥手随口道了句:“再审。”

        天下已定,他并不担心这些前朝余孽还会翻出什么动荡来。

        时至晌午,有那等精力,不如想想下朝后他的爱妃会给他备什么好吃的。

        张显道了声是,刚回列站定,就听庄屿忽然出列,扬声道:“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武德帝睁了睁眼:“是庄卿啊。”神色不如前些日庄嫣盛宠时的热烈,“何事?”

        庄屿高声道:“臣要参户部尚书王清勾结前朝余孽意图不轨,纵容王氏族人欺民霸地谋财害命。”

        “什么?”

        瞬间清醒过来的不止哈欠连天的武德帝,还有看似笑眯眯实在则走神的王尚书。

        “庄屿你血口喷人!本官何时与前朝余孽勾结?”王尚书忙跳出列,啐了一口,便转头朝武德帝大喊冤枉:“陛下,臣冤枉!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

        武德帝坐直了身体,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王尚书待朕自然是忠心不二的。”他安抚了一句王尚书,随即肃容看着庄屿:“庄卿所言,可有实据?若是口说无凭,朕要追你责的!”

        庄屿闻言,眉头顿松,心道沈惊松眼光真是毒,平常武德帝对王尚书可是和颜悦色让三分的,可他才参一句王尚书的罪,武德帝按捺不住,追着他要证据了。

        可见武德帝早有想治王尚书罪的意思。

        只是师出无名。

        庄屿稳了稳心神,自袖中取出一折奏文,递交内侍交由武德帝:“王氏族人所犯罪行,相关证词在此,人证已被臣妥善安置。至于王尚书勾结前朝余孽意图不轨一事。”

        他顿了顿:“臣垦请,那三名前朝余孽交由臣来审问,不出三日,必给陛下一个满意交代。”

        满意交代啊,武德帝念了一遍这四个字,笑意从眼底一闪而过。

        “好。”他应允道。

        王尚书不敢置信地望着武德帝,脸上横肉抖动。

        他若没看错的话,方才陛下是在笑吧?

        陛下为什么笑?

        陛下不是该护着他,斥责庄屿出言无状吗?

        陛下为什么会答应庄屿?

        王尚书心中三连问,却只能愤怒地指着庄屿破骂:“本官与你无冤无仇,何故陷害本官?与前朝余孽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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