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痛失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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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说过有酸糖呀?不会是变质的糖吧?”

        “三哥,咋会呢?昨天半夜,兵站来了一群北朝鲜老乡,他们连夜走了十几公里的山路特意赶到兵站慰问我们的,这些酸糖是一个小姐姐送给俺的。”厚章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厚章,你可真有福气,你在国内学得朝鲜话可用上了?”

        “当然了,不过小姐姐好像没听懂俺说的朝鲜话。”

        “哈哈哈”义章忍不住大笑。

        “厚章,咱俩聊得时间挺长的了,你赶快回去吧,记着以后在战场上一定要机灵点,不怕牺牲英勇杀敌当然好,但尽量要避免牺牲,活着才能报效国家!”

        “三哥,如果早知道你会当上骑兵,在家的时候俺肯定好好地跟你学习骑马,这样咱哥俩就能在一个连队了。”柳厚章哽咽地说道,他是真舍不得跟柳义章分开。

        义章拍拍他的肩膀,心疼地说道,“厚章,我的好弟弟,我何尝不想把你带在身边,你好好地活着,有机会我一定把你弄到我身边。”

        “三哥,我这儿还有几块糖,我吃不惯这味道,你都吃了吧。”说着柳厚章把手里仅剩的几块糖全塞给了义章,然后转身就跑。

        “小心暖瓶!”义章望着跑远的柳厚章,大声嘱咐道。

        太阳一跃升到空中,漫山遍野的白雪晃得人们睁不开眼睛,睡了半晌的战士们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山洞里纷纷走了出来,相互推搡着打闹着,气氛渐渐活跃了起来,仿佛一觉之后,战争的噩梦已经远去,先前的不安与紧张缓解了好多,相互之间开起了玩笑。

        “美国佬长得啥样?”

        “听说都高高大大的,黄头发,蓝眼睛,鹰钩鼻子罗圈腿。”

        “嘿,他妈的都是些傻大个,对付美国佬这种货色,我们得蹲着盘他,专对他们的罗圈腿下狠手,让他站立不稳,来个狗吃屎。”

        “对,盘他,我从后面抱着,你从前面踹他的裤裆。”

        “哥们,你们这些招数都不好使,你以为跟美国佬干仗是咱们过家家闹着玩,美国佬用的是飞机、装甲车、坦克、大炮、重机枪,我们根本就近不了身,怎么盘他?我看呀还是土办法好,保准管用。”

        “啥土办法?别卖关子了,快说呀。”

        “夜里打呀,等他狗日的美国佬在被窝里睡得正香的时候,呵呵,我们往死里揍他!”

        你一言我一语,大家开始畅想着各种战斗的场面。

        “轰隆隆”

        飞机的轰鸣生不期而至,由远而近,随之爆炸声也此起彼伏。

        “大家快趴下,别乱跑。”

        兵站顿时乱做了一锅粥,集训时演练得再好,初次遇倒真格的,尤其是这种突如其来的轰炸,巨大的爆炸声与热浪,让很多战士瞬间慌了神,不由自主地到处乱跑,有的干脆吓呆了,站在原地呆若木鸡,柳义章本来坐在石头上擦拭长枪,听着战友们的神侃,在听到轰炸机的轰鸣声后,他立即大喊了一声,“不好,有情况”他迅速站了起来接着子弹上膛,扬手射向了飞来的轰炸机,所有动作一气呵成,遗憾的是他射出的子弹没能击中敌机,这是他踏上朝向战场放的第一枪,他有些懊恼,愤怒地朝飞远的敌机骂道,“美国佬,你狗日的嚣张不了几天,老子我早晚把你从天上打下来。”

        轰炸过后,兵站忙碌起来,刘青山亲自指挥各新兵连队的负责人清点伤亡情况,为了防止敌机的侦查与轰炸,兵运工作基本上化整为零,像金山里这种规模的兵站在中朝边界有五六个,零星地分布在中朝边界的山坳里,即使这么谨慎,也难免遭受类似的空袭。

        “报告,刘主任,骑兵清点完毕,轻伤五人。”

        “报告,刘主任,步兵清点完毕,死亡三人,重伤二人,轻伤十七人。”

        听到步兵伤亡如此严重,柳义章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一种不详的预感涌向心头,容不得多想,他拔腿就向步兵的驻地跑去,一边跑心里一边念叨,“厚章弟弟,千万别出事。”

        跑进步兵的驻地,他挨个山洞大喊,“柳厚章,你在哪?”

        他扒拉着柳厚章所在连队的战士不住地打听,“兄弟,看到柳厚章吗?”

        连问十几个人,或摇头,或叹气。

        义章顿时慌了起来,心脏突突地跳得厉害,战士们的表情印证了自己的预感,柳义章心里想,厚章肯定出事了,不是受伤,很可能是被炸死了!

        他疯了似的跑向了兵站的停尸房,停尸房的门敞开着,大家正在整理柳厚章等牺牲战士的仪容,义章跄踉扑了过去,把厚章紧紧抱在怀里,厚章的整个腹部已被炸烂,惨不忍睹,义章放声大哭,厚章与他是叔伯兄弟,年龄相差不到一岁,在柳家大院,厚章、卫稷跟义章的感情最深,他俩自小就不离义章左右,号称义章的左膀右臂。

        战友们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柳义章,也都跟着暗自垂泪,邓家驹身经百战,目睹过很多战友的牺牲,心比铁还硬,但此刻他也禁不住眼噙热泪,他弯腰捡起义章的棉帽,双手给他戴上,敖东与敖森杰把义章搀起。

        “报仇!”“报仇!”“报仇!”战士们的振臂怒喊。

        “五弟,安息吧!这仇,三哥一定给你报!美国佬,战场上见,不杀你个血肉横飞决不罢手!”柳义章暗下决心,他跪拜过厚章,头也不回地走向骑兵驻地,眼里不再有泪水,取而代之的是雷霆之怒!

        出征未捷人先死,常使英雄泪沾襟。柳厚章还没与敌人见上面,就为国捐躯,义章深感战争的残酷与人生的无常,他决定从今天起在战场上不再写任何日记,他必须集中全部精力迎接每一场战斗,竭尽全力赢得胜利!

        “有动静,好像有大卡车向兵站驶来。”敖东闲着无聊,不时把耳朵贴近地面聆听远处的声音。

        还真让敖东说对了,没过一会儿,十几辆大卡车陆续开进了金山里,战士们争先恐后地向大卡车跑去,经历了美帝的轰炸,战士们报仇心切,都恨不得马上离开兵站上前线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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