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一节 教学活动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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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伍正了。”眉出向乐正绫说,“就看一会儿,你这个什正是不是真的什正了。”

        “我恐怕不会胜任。”乐正绫摇摇头,“我们对这种冲刺型的武器,恐怕不太有驾驭的能力。”

        眉出哈哈笑了几声,转过头去看齐渊进一步的表现。还好,整圈下来,他的效果比较平稳。不过位于小径左侧的几个靶子,他并没有刺及。

        “已经很好了。”眉出看着他。

        “那是当然。”齐渊笑着回报。

        紧接着上场的是夷邕和甲伍的其他人。其他人的表现也还属正常,但是轮到乙伍的何存上的时候,他不仅没有掌握一个月前新学的技艺,甚至连驾驭马的技术也发生了明显的退步,几次都没有能命中靶位。甚至在冲击最后一个靶子的时候,他还折断了自己的戟柄,让戟头插在靶子上倒了下去。

        “丢人啊。”当何存摆着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从训练的路径中打马回来的时候,楼昫低下了头。

        “小楼,我们伍,就全靠你的了!”何存向他说。随后,眉出一撮口哨,让楼昫开始他的回合。楼昫咬咬牙,夹紧了磨得锋利的马戟,打马上前,结果错失了第一个靶位。乙伍的其他士兵,似乎都发挥得不太理想。

        “你们乙伍的,看起来都比较适合在闺阁里待着,带孩子,让你们的妇人上阵杀敌去,像你们的什官一样!”眉出笑他们道。这让乙伍的人既气,又对这个既侮了自己也损了什正的骑士长感到无可奈何。

        “没办法,练吧,咱们。一天时间呢。”何存支着腰,对楼昫们道,“练它半个月,都是两个鼻子一个眼睛,谁还能练不上还是怎么。”

        “伍长,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魏功向他回报。

        “就你话多!意思到了就行了!”

        楼昫原以为自己会是全什成绩最劣的了,没想到的是,什正和什副端上这杆戟以后,在马道上的表现还不如他和何伍正。似乎两位女什官是真的对马上的长兵器没有什么要领——什正甚至在每一次突击靶位之前,都将马速降低,身子不自觉地往后倒,仿佛害怕每一次冲撞靶子产生的力一样。但是她还是硬顶着往前冲。

        楼昫第一次看到什正在一个项目上完全落后于自己。面对着这个场面,他的心底里忽然生出一股对什正的怜惜之情来——她本来作为通晓华夷语言的头脑,就应该在未央宫的馆阁里,寻得一个良善的夫婿,和他一块进文笔的功业,却在这半年中几次面临生死考验,现在还在军中勉强作为一个什长,扯着嗓子喊话,训练他们这些毛头小伙子,当一个朝廷的机器。

        自己如果有条件的话,楼昫真的想将什正好好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下,带着她远走高飞,远离危险。但是在现在,自己和她都只能被绑在朝廷的体系上,才有活下去的凭恃。在之前被课完语言的层级结构后,自己的价值只能完全依附于朝廷的这个现状虽然让他颇感不适,但是就目前来说,自己还是只能继续在军队供职,好爬升上一个新的层级去。他每日往这个方向努力的时候,都感觉自己从什副那里课得的、准备教给其他下民的一套拼音化的书写系统,离自己的位置更远了一步。这令他非常苦恼。

        乐正绫将戟横在马上,捂着因连续的刺击而被撞得生疼的右肩,慢慢地控着马,垂首从马道上走下来,仿佛宣告了她在和自己教的士兵们在体力较量上的完败。楼昫忽然感到自己身上有一股火热的力量从马鞍的深处生起,抵住了自己的马裤。在众人面前,他感到局束起来——将自己的身位稍微往前地倾了倾。

        “看来今后,我要向你们多请教了。”乐正绫冲齐渊等人叹了口气。

        “就像什正和什副先前课我们一样,我们如果有什么心得,也会及时说的。”齐渊在马上向她拱拳。

        “好了,第二轮,准备开始。”眉出又吹了一个哨,准备让齐渊再次上场。齐渊此次重振旗鼓,深呼了几口气,将长戟端正来,再次向被重新树立起来的靶位冲击而去。这次他的状态好了一些。不过显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继续进展下去,夷邕和张原就并没有保持住他们第一次发挥的状态,反倒是稍稍失误了一些。

        “这些事情都是正常的,没有人说是这次做完了,下次就比这次还会好。”眉出对夷邕说,“我有时候,难免都把箭射偏,何况你们了。”

        “是,我下一轮再来战一场。”夷邕满胸郁积着一股气。

        乙伍的士兵们自然也是一样。不过技术上没有得要领,他们的表现比起第一轮来说也并没有提高多少。乐正绫和天依也是一样。

        待到午时,训练暂停了一会儿,大家回营房休息。而当午时仅仅过了一刻,大家旋又被眉什正们召集到草场上,准备开始下午的训练。二月下旬的训练,强度比起一月来说要高许多,但是人们并没有松懈之感。毕竟能安安全全地让自己练习战艺的时间和地点已经不多了,如果这时不加紧地鞭策自己,日后出塞去时恐怕就会有好果子吃。

        当楼昫的马在小径上踏过十轮,被眉什正反复地矫正动作以后,累得腰酸背痛的楼昫终于寻得了自己右手把握长戟的合适的点,将长戟较不费力地端稳了。他试着去冲击几个靶子,情形都较为顺利。这令他欣喜不已。以自己原来就不差的马术,再多加锻炼,自己出塞的时候,身上担负的压力就少了许多——至少自己或许能在关键的时刻横戈一击,将战技不甚娴熟的什正和什副保护在自己的马后。他此刻处于一个很矛盾的心态——既渴望有这样一次表现的机会,又怕它真正地来临,而结果不若自己想象的那么理想。

        他驰着马,在上林苑外的草地上奔驰着,不断地践踏着新露出尖头的嫩苗,如是地想着。春日毒辣,汗水将自己的肩背全打湿了,但是自己仍然像一名真正的骑士一样,往前俯着身,紧把着手中的钢铁,不停地冲向一个又一个静止的敌人。

        天依坐在马上,看着小伙子们一个个飞驰而过的身影,想起来敦煌壁画和清代宫廷画上把着矛槊、栩栩如生的冲击骑兵们。她非常欣赏这种骑手的姿势——将整个上半身与马势合而为一,表情严肃,一丝不苟,枪身也与地面平行。她似乎明白了上古以来汉语为什么将一名骑兵直接称为“骑”——当骑兵和它的战马磨合得够默契的时候,人身和马身自然就融到了一块,就像一个现代的老司机和他的方向盘、离合器之间的关系一样。当然,这或许在词汇学上属于一条无理据的说解。

        可惜自己资材驽钝,一时并没法和“霜雪”搭配成这个效果。这匹白马质色优良,自己半年来在洛阳那边时,从来未见到过这种接近现代马种的筋骨强健、耐力持久的马匹——就连莫公子和他做郡守的父亲,拉车的马也未若自己身下这匹这般好。连眉什正都对她分得的坐骑称赞不绝。这让她感到这匹良马被分到自己的座下,恐怕是折损了它的使命。

        或许是自己给这匹良驹起的名不太合适,才导致的人马配合不畅,天依想着。可惜叫了两个月,这匹白马早已习惯了这两个音节,没有什么机会再给它改一个新的名字了。

        ——第一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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