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五十四小甜水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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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不到他的人,她偶尔还会念起他的好;可一见他,她的心里就塞满了怨,过去里那些甜滋滋的回忆,全给给她扔去了天涯海角。

        “你还敢来!?”她一下子攥紧了水袖。

        方振眉是背着光走来的。她一叫他,他就在那儿凝住了,很久都没有答话。

        「桃花社」里的人,除了顾惜朝以外,对方振眉都不陌生。顾惜朝趁着这一丝半刻的时间,仔细的将他打量了一遍。

        原来他是笑着的。

        顾惜朝很少有赞叹他人容貌的时候,尤其是男子。他自己就生得俊朗非凡,但这幅容貌却没给他带来过一点的好处。因此他也不愿意以貌取人,由恐唐突了别人。可他一见到方振眉,还是忍不住为他的气度喝了一声彩。

        他有三十几岁了吧,可他的眼睛里还闪烁着少年般的光洁,那不是不通世事的懵懂,他的少年住在他的心里,他的心里藏着一朵犹开未开的花。阳光从他的背后映来,透过闲散的发梢,暖暖的催开了他的花。于是,那双眼中就有了欲语还休的情愫,那么轻软、缠绵又含着忧悒。

        所有正在望着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忧悒是赖笑娥的恨。

        雨停过后,杨无邪推开关了整夜的木窗,拿一块青色的细布,细细擦干了窗棂上结的水珠。

        一只灰翅膀的信鸽绕着乳白色的楼宇飞了几圈,等他放下细布,伸出手掌,才轻巧的降到他的掌心,露出了腿上绑着的一截竹管。

        “是「桃花社」胜了,”杨无邪读了信,转回身说,“「多老会」与「生癣帮」的精英阵亡大半,只是此一役下来,「刺花纹堂」也名存实亡。”

        听他话的公子披着一件杏色的外衫,正坐在一扇青崖白鹿的屏风前,望着窗外的一角:刚放晴的天上没有云,清清静静的,太阳的金光洒在碧色上,有一种水波纹般恍惚的迷眩。

        杨无邪手持着信,一面想,一面慢慢向里走,直到走到苏梦枕的身侧,方停下步子。又道:“除了「桃花社」一向交好的方振眉、沈太公和我是谁。风云镖局也出了几位好手,北城城主一同去了,另有一些零散的江湖人。不过他们到的时候,似乎并未帮上什么忙。”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但相熟的人听了,却能从中听出几分不解的思绪。

        苏梦枕将目光收回来,轻轻一叹道:“赖大姐的脾气就是如此。「多老会」与「生癣帮」的事情,方振眉出手了?”

        杨无邪摇摇头:“方振眉退走了『淮阴』张侯,但杀败「多老会」与「生癣帮」的,却是新入「桃花社」的一个书生。”

        苏梦枕看向他。

        他接着道:“这人叫顾远,二字惜朝,曾在公子襄处学过两年刀法。后来不知怎么,他离开梁府,回了北方,已经几年没有音讯。这次退敌用的也不是刀法,而是一柄飞斧和一把长剑。”

        苏梦枕问道:“公子襄还有其他传人?”

        杨无邪还是摇头:“没有。公子襄应当只有顾惜朝一个弟子。可是他一直未入江湖,声名不显,楼子里的卷宗便只记了寥寥几笔。”他说话的时候,竟面露愧色,“我已差人去查他的底细,但河北东路与辽国接壤,龙蛇混杂,尚需些时日。”

        他是掌管白楼之人,白楼则是一切资料汇集和保管的地方。顾惜朝是公子襄的弟子,光凭这一点,就应当郑重待之。

        可白楼却出了疏漏。

        顾惜朝的卷宗里居然只有短短的两行字。

        除了他姓甚名谁,中过解元,师从梁襄,其余的资料一概没有。他当时就已惊觉不对,这样文武双全的人,怎么会一辈子都做一个无名之辈?

        所以这是大疏漏。

        人非圣贤,难免会有疏漏,但疏漏落在杨无邪的身上,却成了大错。盖因他这人心太细,对责任看的也太重。

        苏梦枕了解他的脾性,自然知道这脾性难以劝解。

        于是他垂下头,低低的咳了几声。待他抬起头时,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潮红。杨无邪放下简信,立刻去倒水。他的心中太急,脸上的愧色被茶水一冲,眨眨眼,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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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笑娥不会知道千万里之外的汴京还有几个人在注视着他们的举动。她也坐在窗子边,看窗外的一角。只是她看的不是天,而是一枝长得太高,遮住了阳光的柳条。柳条叫风一吹,轻轻的摆动着,就像江上的渡船,船桨一波,就悠悠的荡过去了。

        她叹了口气,前天才和小方重归于好,今天却仍旧愁眉不展。

        愁的还是方振眉,怪得也是方振眉。

        前天他从张侯那儿回来,笑意盈盈的站在客栈的门口。赖笑娥赶了他几次,他都只是微笑,既不求她和好,也不炫耀自己的本事。赖笑娥被他笑得火冒三丈,她让兄弟们把他赶出去,但他们顾及着他的义举,不好强行动手。赖笑娥想自己离开,又被我是谁拦住了,这黑衣汉子非要做个讨人厌的和事老,劝和两个人的恩恩怨怨。

        她气急之下,甩了方振眉一袖子。

        我是谁的轻功虽好,却没意料到她的举动,慌张的要去挡她的水袖,却始终差了那么一点。「桃花社」的张炭刚被揍了一顿,方振眉挨打,他们还求之不得。至于方振眉自己,他不想躲,也想让她出出气。

        结果赖笑娥的水袖抽上去,方振眉就吐了一口血,一阵天旋地转,昏倒在了她的脚下。这下,慌张的人变成了赖笑娥。她知道就算方振眉想劝她回心转意,也不会用这种装模作样的法子,他吐出的血里带着奇怪的白丝,好似织锦用的蚕丝,一层盖一层,显然是中了毒。

        他昏过去后,我是谁才大喊起来。原来张侯从「豹盟」的三大祭酒温心老契那里得了一副奇毒,温心老契出身「老字号温家」,“温家本以用毒称著江湖,三百年来,发展成四派:制毒的“小字号”,藏毒的“大字号”  ,施毒的“死字号”  ,和解毒的“活字号”。温心老契就是负责制毒的“小字号”的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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