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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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皱眉。

        “我有时真的不理解—”少年的语气带着几分怒意和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委屈:“有事跟我说不好吗?为什么一直躲我?”

        他的声音不算大,刚好够不远处的江月听见。

        江月的背影不自然的僵了僵,犹豫了下还是转过了身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目光。

        不远处的嘈杂声还是令人生厌,而眼前的少年只是望一眼,就知道他不属于这里。

        江月的表情换上一副烦躁的样子:“你少管闲事不行吗!”

        “”

        滨海公寓是个好地段,但不意味着江月住的滨云社区也是。两个地方只相差了一条街,又不只限于一条街。

        滨江社区地下有两层停车场,江月住在负二层。

        外面是白天也好是黑夜也罢,在那间闭塞的屋子里感知的向来只有无穷的黑暗。春意盎然的三月,万物灵气蓬勃的生长。而江月住的屋子里,唯一的生机只是潮湿的青苔在边角的墙檐上布起一层令人厌恶的藓,仿佛自带着一股腐朽的味道,烂透在空气里无法消散。

        你看,生存都是如此的畸形。

        沈芸很少回来,通常都是江月一个人住。说江月娇气实在有失偏颇,因为她终归是个孩子,一个女孩子。

        狭长的车库入眼的只有沉闷的漆黑。尽管走几步,雾蒙蒙的感应灯会打在眼前的路上,可路径的尽头还是灰暗。夜里,四处的管道会传来不安的液体流淌声,有时还会伴随着阵阵车轱辘压过的声音。尤其晚上,这些条件就更平添了一份恐惧的因素。江月的睡眠质量向来都不太好,就算睡着,睡眠向来都很浅,一点风吹草动在她那里无疑成为了草木皆兵。

        从去年那个夜晚开始,这种恐惧无疑发展到了有些病态的严重。

        原本好像只是很平常的一天,她做完作业回家时,比平时更晚了些。从车库角落经过时,是如同往常的漆黑,阴暗,以及习以为常。直到一阵沉重的喘息从车库的角落里传入了经过的江月耳中。女孩当即惊得放轻了呼吸,下意识望向了声音的源头。

        映入眼帘的画面对于她的冲击无法言喻。车窗内两具交缠在一起的模糊面孔就那样突兀地对上她的视线。祝年捂住嘴几乎是张皇失措地跑开,慌乱之中摔倒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继而哆嗦着爬起来继续在黑暗中不知方向的乱跑。那天晚上,她就靠在那大片已经沾染青苔的墙檐,仿佛对腿上跌伤的大片血迹视而不见。脑海中不停的反复她无意撞见的画面,惊得一阵阵发抖。在社会性教育普遍缺失的社会大环境下,更别说缺少家庭关爱的孩子性子何其敏感。那天过后,江月再次见到沈芸时,发了一场很大的脾气。她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吼着要换一个地方住。什么都不知道的沈芸一阵莫名奇妙,而贫穷的现实下无疑这场争执以江月的失败而告终。

        她的少女时代,实在幽僻黑暗。

        可苏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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