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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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昳脑子有些乱。
  
  赵卉儿是她母亲。从上辈子她十二三岁,  在苏女银行拿到那封信开始,一直遭受白旭宪虐待的言昳就怀疑过,母亲的死,  跟白旭宪有关。
  
  前世她也一直在查这件事,  直到自己二十多岁站稳了脚步,  也才将母亲当年的一些事情,  查出来个轮廓。
  
  为什么言昳前世受了这么多苦,  自己的祖父、舅舅之类的,  却从来没出现过。
  
  因为他们早就不在了。
  
  其实赵家跟如今李月缇嫁人时候的李家地位差不多,  算得上中下层的书香门第,当下没什么朝中做官的,  也没随上经商的波流,  但祖上与白家来往还算密切。听说赵卉儿和白旭宪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  赵卉儿也去书院读过几年书,  估计也是那时候跟白旭宪、宝迁都认识。
  
  白旭宪迎娶她的时候,俩人都不大,成婚完了之后,  白旭宪去京师科考高中,在京师任官,赵卉儿与他同住在京师。二人的第一个孩子便是在那边出生的。
  
  但好景不长,第一个孩子好像是夭折了。时间久远,言昳前世也没查出来第一个孩子是怎么夭折的,  但夫妻二人关系似乎大为不好,  赵卉儿也有些郁郁寡欢,精神不佳,  就一个人回到了金陵白府居住了一两年。
  
  中途白旭宪因为外派的工作,也回了金陵几个月。
  
  赵卉儿那时候怀上了她。
  
  不知夫妻关系如何,  她前世听一些白府的老奴说,言昳在她母亲肚子里的时候,这二人倒是回归了一点浓情蜜意。只是到言昳三岁多的时候,赵家卷入大案,是袁阁老在位期间包括山家灭门一系列大案中的一桩。
  
  赵卉儿请白旭宪帮忙,但白旭宪无能为力,二人关系又降到了冰点。
  
  之后赵卉儿就一直陷入了情绪低落自暴自弃的状态,甚至闭门不出连孩子也不愿意见。赵家倒了之后,她大受刺激,没半年多便也病故了。
  
  言昳前世甚至还去调了在金陵府衙的黄册,确实写的是赵卉儿病故下葬。但没有葬在白家的祖坟中,而是说跟获罪问斩的赵家人葬在了一起。
  
  当时战乱,卷宗丢失了许多,言昳没查到是葬在何地。言昳因为幼时发烧,也根本记不得赵卉儿的模样,只知道这是她的母亲,更对不出来太多的信息去找赵卉儿的墓了。
  
  言昳上辈子的怀疑只到此为止。
  
  重生后的言昳,看到那小柜中的首饰、金银虽然金额不少,但都看起来是不同时间段存起来,零零碎碎的,也只觉得是病后的母亲决定为她攒一笔钱。
  
  而且她也偶尔跟府中人提起过,都有人提及过夫人病了、神智不好了,缠绵病榻很久等等。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稍一联想,怀疑白旭宪杀了赵卉儿的想法,就如星火燎原,烧的她满脑子容不下别的!
  
  宝迁有能力替他掩盖此事,赵家败落后也没法替赵卉儿撑腰,白旭宪想要杀妻……易于反掌。
  
  只是他要杀妻的原因是什么?
  
  到底赵卉儿死前的生活是怎么过的?
  
  那封苏女银行中的信,是在什么情况下留下来的?那信中满满爱意的背后,是不是更大的绝望?!
  
  山光远感觉到言昳站在影壁后的阴影里,身子直的像杆子,她痉挛似的极其细微的颤抖着胳膊。山光远并不知道她母亲的事,手掌想要去压住她圆润的肩膀。言昳忽然猛地转过脸来,一把抓住他手腕,指甲狠狠扣进他皮肉中,枝叶摇摆,斑驳月光就跟大颗的雨水似的落在她脸上。
  
  她眼里是几乎要发疯的怒火——
  
  他猛地怔住,想都不想,猛地用力抱住她肩膀!
  
  上辈子,她露出这表情的时候,人在西北的某座黄沙小镇中,抓着一把断了刀柄的匕首,满手是血的扎进旁人脖颈中……
  
  山光远当时也是这样用力抱住她,她却将那匕首发了疯似的扎进他甲胄中。
  
  一如现在,她指甲紧紧抓着他背后的衣料,几乎要划开夹棉,抓进他肉里去。
  
  但距离前世种种也有几年了,言昳也已经重生了,成长了,改变了。她在他怀里猛地摇了一下头,松开手,一只手狠狠拍向自己的额头,咬牙对自己道:“先想想别的、先冷静下来想想别的!”
  
  她磨着牙齿,用手腕狠狠拍了两下自己的额头,竟真的强行理智几分,靠着水一样凉的瓷雕影壁,往那头听。
  
  山光远不敢撒手,紧紧抓着她手腕,任凭她指甲不受控似的扣在他手背上。
  
  那头白旭宪和驸马的对话还在继续,吹皮胡扯为主,言昳心中情绪如此波动,竟然能压着性子静静的在听。
  
  “白大哥,我是不是把你当自己人。”驸马抬起杯盏:“你抓住了这次机会,或许明后年便能回到京师任职了,到时候我说不定还要仰仗你。”
  
  白旭宪也碰杯:“别点我了,那女人我先收下。但就是真要是公主杀来,别想让我保住。”
  
  驸马笑了起来:“白哥,哥们这么多年,是不是一直兑现着诺言,我不论高低,都不会忘了你。给那个女人再鞍前马后也是没用的,出门在外还是要靠当年的朋友啊。”
  
  其实从之前他们的话中,就有好多事儿半隐在其中。
  
  比如宝膺到底是谁的孩子?公主是不是心里一直有数?
  
  比如白旭宪什么时候加入了公主卖船舶的事儿?白旭宪是人脉广博,跟驸马关系近,跟朝中文臣也关系不错,但他能再卖船这事儿里起到什么作用?
  
  言昳惊疑不定。
  
  韶星津与梁栩的明面撕逼是不是也跟此有关?
  
  她在朝野中的人脉与消息还是少了些。
  
  从公主与梁栩南下,到韶星津讲学。从白旭宪忙的进不了家,到言实将军领兵宁波水师。
  
  仿佛所有的事都围绕着一个六边形,织起了一圈圈蛛网。
  
  她听到了夜林微风中,在沙沙草叶摩擦声中被掩盖的吐丝声,她觉得自己快撞到那蛛网了。
  
  不能再用书里的剧情、前世的记忆去判断这些事。公主与梁栩的地位,韶星津与韶骅的名声,都跟前世产生了许多偏差,他们必然会做出不一样的事情来!
  
  山光远盯着她侧脸,感觉她已经从暴怒变成了冰冷思索的理智。他本来以为她性格就是火油瓶,一点就炸,怒火上头绝不会忍着,此刻她却已经冷静的像是刽子手用细绢在擦刀了。
  
  厅堂中两个男子相谈甚欢,白旭宪挥了挥手,似乎让陶氏和钏雪下去了。驸马眼神只短暂的在两个女人身上粘了片刻,道:“倒是没瞧见李大才女来给咱们沏茶了。说来,这都三年多没来你府上用饭喝酒了!”
  
  白旭宪掩饰尴尬的笑道:“她现在身子不大好,人也惫懒了,不怎么爱出来见人了。”
  
  驸马笑:“莫不是说可能有喜事了?不过瞧她身子是有些怯弱,但都三年多了,怎么也该有动静了吧。”
  
  白旭宪心里最清楚自个儿的状况,只笑道:“家里有两个宝似的闺女,还求什么。其他的都看缘分了。”
  
  两个被人捏人在掌心里的男人,还在这儿交流起生孩子了。驸马爷劝了几句,说还是要有个男孩,白旭宪现在压根不想聊,只把话题岔开。
  
  驸马说是哥们好,但语气里还有点打探的意思,笑道:“你真是性子被李大才女改了不少,我听说你现在登船喝酒,也不留宿了?还是悍妻能克你啊。”
  
  白旭宪:“悍妻不至于,是月缇现在咳病比较厉害。唉,不大乐观,先吃着药吧。”
  
  驸马连忙关怀了几句病情,也细细问了问。
  
  言昳眉头一跳。
  
  白旭宪在这儿编排李月缇病了,会不会是也跟她母亲病故的传闻一样,对外先谎称她病重的厉害,等哪天李月缇没了,他就可以再娶了?
  
  山光远就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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