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梦(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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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狂跳的胸口,就感觉他一双手像是铁钳一样紧紧扣住她后背,两臂肌肉绷紧。

    山光远仿佛迈过了那道理智的坎,疯了一样毫无章法的仰头回应她。

    他将被子扯开,整个人几乎要紧紧箍住她,他指尖寸寸扣下去,都是从胆怯到狂喜再到疯狂。

    言昳有点惊讶。

    毕竟重生后的二人相处中,他也急过、也慌过,但还是极其温柔的总替她考虑。她说实在的,既有安心舒适,也觉得有点……没劲。

    此刻山光远颤抖中不故意的莽撞、没轻没重的粗粝,并不让她恼火,反而饶有兴趣的在纠缠中挑眉。

    她撑起一点身子,言昳与他看着彼此喘息乱套的样子,都是一怔,又忍不住环顾四周。

    屋舍简陋,夜雨倾盆,粗衣木床,都如此的无关旖旎,像是要点醒一场梦,却让二人都激出发狠的渴望来。他猛地起身,与她滚倒在床褥上,紧紧按住她温热的身子。

    因为他只会、只敢亲吻,便在这上头搅出让她腿软的纠缠。山光远甚至抵开她齿间,粗鲁又莽撞,言昳大多数时候都占主动,竟被他的发狂逼得有些呼吸不上来——

    言昳实在呼吸不上来,忍不住推了他几下,他才缓缓让开,他呆呆的看着唇瓣嫣红,领口鬓发略显狼狈的言昳。

    她咬牙本想说“真讨厌”,但对他又不忍骂,怕他当真,只有些害臊又隐隐兴奋的擦了擦嘴角,道:“你真是疯了!”

    他眼睛直了,喃喃着像是在自我暗示:“是、我疯了……我已经疯了,你、你们可有……行过夫妻之实?”

    山光远问出口又被激的几乎想扇自己一巴掌,言昳的手却攀上他肩膀,哼哼笑道:“你以为呢?还能盖一床被子睡觉?食髓知味了以后,那就是一天不吃想得慌。再说,不是‘你们’,是‘我们’。”

    山光远却不认她这个说法似的,哑着嗓子,双眼微红:“所以,如果我们——”他顿了顿,鼓起发癫似的勇气,才道:“如果我们也这样,你能接受吗?”

    她咬着手指指节,吃吃笑起来:“那你以为我要你跟我躺一块,还往你被窝里钻,是为了什么?别总让我主动,阿远。”

    山光远深深看了她一眼,言昳眸中盛满了他几乎要溺死的情意,他低头,此刻不像犬,反倒像头狼,叼在她颈,兴奋着,恐惧着,向下而去。言昳被他咬的微微身子一弹,却又忍不住笑出声。

    还是有点不一样,现在这个像被抛弃的,也像是野生的。

    她钻进他中衣,碰上他更精瘦也伤痕累累的胸膛与后背,她手指擦过他微凹旧伤的边缘,抚上他锁骨肋下,仿佛对他一切的反应了若指掌。

    山光远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扯住她,生怕自己发出丢脸又虚弱的声音般,压上去。平日见都不可能见到的风景,此刻能触摸,能品尝,饶是山光远再稳重的性子,此刻也痴乱了。

    一切对他来说都太过火,所有从未体会过的感受拉满到极致,他眼里只有她唇的红,肤的白。

    他厚茧的手指捏住她后颈,她发出猫儿似的呜咽,他没听过她口中发出过这样千娇百媚的声音,仰头看她。言昳半眯着眼睛,水流霞光在睫毛下游过,她指甲几乎要抓伤他臂膀,她道:“谁允许你停下来的?”

    山光远想要再低下头去,她也有点粗鲁的手抓进他散开的发中:“别老啃了,再啃下去我都要急了。”

    ……

    山光远呼吸一滞,闷哼一声。

    他脖颈耳朵红到极点,面上却有种浑浑沌沌的无表情,只在言昳解不开绳结而烦躁的时候,自己接了手。他解开了,却不肯褪去,半晌道:“我、我若是比不过他,你别怪我……”

    言昳气道:“还他他他,就是你!”她半撑起上半身,像个森林女妖似的磨着牙勾着他:“山光远,你总是这样磨磨唧唧的折磨我——”

    ……

    眼前言昳的身姿,实在是让这个老鳏夫承受不住,他忍不住抬手去扯被子,想要盖住她身子,她偏不,蛮横的打掉他的手:“我就不盖!你看着我,我想要你看着我!”

    山光远睫毛乱抖,目光挪在她身上,嘴唇微颤:“……你、你真的很美。”

    言昳嘻嘻一笑……

    他手却猛然挡住她眼睛,拔高音量:“别看我。”

    言昳眼睛被他大掌覆住,鼓着嘴道:“为什么不能看?”

    山光远声音有细微的哽咽:“我太不好看。”

    言昳:“我喜欢你的疤,不丑。”

    ……

    言昳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一直不许我看,洗澡都挡着,但,嘿嘿,我趁你睡觉的时候偷偷看过。”

    山光远看她勾起的嘴唇,略显娇憨又胆大包天的语气,他心里既觉得她可爱到了极点,又觉得有点不属于自己的悲凉——

    ……

    山光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她按回去。

    ……

    他怕伤到她,她反而安慰道:“你放轻松点,我感觉你绷的像是随时能暴起捶死我一样。”

    山光远捂住额头,紧紧捏着自己太阳穴……

    她露出一点甜笑:“山光远,你真丢人。别……呼,别咬牙,我想听。”

    他如此听话……在这方圆数里无人的雨中木屋中,难堪的呼唤着她。

    言昳没见过这样的山光远,她有些慌乱与得意。

    ……

    她弓起身子,报复似的咬向他手臂,他却把手掌侧面递给她,断断续续道:“我不疼、你咬我吧,昳儿,我想要你咬伤我,我想要你……留下疤……”

    言昳忽然想起来什么,看向他手掌上——

    那里有个浅浅的几乎看不清的牙印在。

    她鼻子一酸,忍不住在他手掌侧面狠狠咬了他一口,淡淡血腥味散在口中,他却不吃痛,只在山洪倾泻般的狂热中……

    ……

    言昳抬起眼睫,看着他几乎被汗打湿的鬓发,在呜咽中骂道:“你|他|妈这年纪了,怎么还——别、阿远!”

    ……

    她仰躺着,心跳如擂,两腿发软,脑子彻底放慢了思考的进度,只顿顿的觉得口渴。

    而山光远却过分沉默的躺在她身侧。

    她缓缓坐起来,嘴里咕哝着,伸手啪的一下给了他头顶轻轻一巴掌。

    山光远本就已经屏息惶恐到了极点,他满脑子都觉得自己疯了又没疯,错乱了又没错乱,她忽然这态度,他更是几乎立刻想死了去。

    但言昳开口却是:“给我把桌上的茶壶拿过来,我渴了。”

    她嗓音黏黏哼哼,却唯独没有厌恶。

    山光远有些似梦似醒的缓缓起身,她却嫌他动作太慢,白皙的脚在他胸口蛮横的踩了一下,自己光脚跳下床去。

    她缎子似的头发裹住脊背,站在桌边,拿起陶壶,将冷茶在杯子中。言昳还没回头,就感觉山光远汗津津的胸膛贴在她背上,他手指拢住她的发,很仔细的拨开到一边,而后接住她手中的水壶,仰头倒入口中。

    言昳拧身回头看他,他擦了擦嘴角,将水壶放回桌子上。他眸光沉沉看着她,没有多说一个字,面容上是尚未消散的痴。山光远的眸光却让她有种被日光晒的疼烫之感,她叼着茶杯边沿,小口啜饮着,眼睛微眯,含着狡黠的笑意。

    山光远喉咙哑胀的厉害,他忍不住开口:“我……”

    她已经目光挪下去,杯子放下,手也撑着桌面,看着他笑道:“原来你还能立得起来啊。那我安心了,你好歹还是能再服役十几年,我宣布你不会失宠了。”

    山光远觉得不管是梦是疯,他都干了这样出格的事,再一步彻底沉沦下去又能如何,谁知道梦醒时分,他身边会不会空无一人。

    外头几道浅紫色的闪电突然亮起来,窗棂的横格投下交错的阴影,几个明灭的闪电中,她看着他如快速闪过的定格般,靠近她,面容上露出甘愿溺死的卑微与决绝,杯子摔落在地。

    言昳抬手抱住他脖颈,他嘴唇张开像是嘶哑的对她诉说什么,雷声滚滚,他声音也几乎要被吞没,言昳却听他哽声绝望道:“我好悔……昳儿,我悔恨,与你之间的事,我竭尽全力,却仿佛都在步步做错……”

    她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可雷声雨声风声覆盖了一切。

    ……

    言昳忍不住想:也不必说,他与她早晚都会弥补悔恨。

    只是她也在恍惚中更明白,或许有些事,她做的还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  言昳:好吃,不错。我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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