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丹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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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兽奴”对“头狼”,那日来看的权贵挤满了三层观台,所掷金银堪比半个国库。

        他前些日子刚受了重伤,忍着身体剧痛勉强能与那狼周旋,但身体因为疼痛的原因行动缓慢,还是没躲过头狼的攻击,手臂上被它咬了一口,撕咬得一片血肉模糊。

        台下的权贵以为他这兽王今日要败在头狼口中,一个个兴奋地呼喊着。

        他永远记得那日,台上的权贵等着他死的兴奋表情。

        只是让那些人失望的是,最后还是他胜了,不过那疤痕至今留在他身上,狰狞可怖。

        思绪回拢,他轻描淡写道:“前些年在梁都被人捉去当奴隶的时候,被狼咬了一口。”

        见他风轻云淡的模样,她咬了咬唇,眉头微微蹙起。

        梁都一个繁华城市,哪儿来的狼?她不难想到他说的奴隶是哪种奴。

        前些年,梁都还未全面禁止斗兽场的盈利,也只有万分凶险的斗兽场,才会有各种猛兽。

        那销金斗兽场的人称为“兽奴”,会和豺狼虎豹生死相搏。

        台下的看客会在打斗开始前压银子,如果兽奴胜了,那银子就一半分给兽奴的。

        只要能赢一次,便可以一夜暴富,不乏有人另辟蹊径,以此工作谋财。

        若是输了,那便落得个尸骨无存。

        可人与野兽相博,又有几成胜算?

        光是想到这,她脊背上好像有条蛇往上钻,令她遍体生寒。

        难怪,他臂膀上狰狞的疤痕像是什么咬过的痕迹。

        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向来坚不可摧,她却从来没想过,他的过往会是这样的。

        思及此,她看向他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怜惜,心中不免更为自己利用他这一事实感到愧疚。

        “你且在这等我片刻。”说完,她走到里间,从床头的柜子中拿出一个瓷白小玉瓶。

        转身回到外厅,递给他道:“此物是养容凝脂膏,对于祛除疤痕最为有效,珍贵的很,但我用不上,便送你罢。”

        他方想开口说不用,可脑海中突然浮出上一世她纠结他身上的疤痕的画面,转念想到若是日后她嫌弃的时候再涂抹就晚了,便将拒绝的话咽了下去。

        他方要伸手接过:“多谢小姐。”

        恰逢月荣打点好行囊,刚进门便见自家小姐将自己都舍不得用的养容膏送给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不免有些心疼的惊呼:“小姐,您怎么将养容膏送他了?”

        姜南如实道:“我见十一身上有伤疤,此物我也用不上,不如赠给有需要的人。”

        月荣却是抓住了重点,脑中想入非非,说话都开始打结:“您……您什么时候见他身子了?!”

        她轻笑,道:“你的脑袋想什么呢?我让你把小黑一块儿带过去,可收拾好了?”

        月荣这才想到还有这一茬,有手忙脚乱的跑了出去。

        “此事关乎小姐的名誉,还是莫要让旁人知道的好。”他提醒道。

        大昭虽是民风开放,但也没有开放的像漠北那样,女子可以看男子袒胸露背,若传出去,多少有些污了她的名声。

        姜南半晌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不在意道:“没事的,大不了便是最坏的结果,总不能让你受罚便是了。”

        她想的是,最坏不过就是被她爹训一顿,训完她又是他的好女儿。

        而沐池言却想的确实梁都的律令:损女子名声之徒,若郎情妾意,昏[1];若逆女子之意,杖四十。

        他心中升起一片雀跃,不出片刻又沉了下去。

        “小姐不觉着折辱吗?”

        毕竟,他现在展露给她的身份,还是一介奴仆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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