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傀丝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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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小儿的烈性。

        “别过来——”路衡子作势想割断燕除月的脖颈:“你既然想将揽月尊抽骨扒皮,那么她的命灯你不想要?”

        紧接着,燕除月觉得自己的四肢发痒,从骨子里想要钻出什么芽儿。

        她想咳嗽,却感觉喉间堵满了羽毛痒痒酥酥的。

        她在一旁状况百出,祝雎冷眼瞧着,倒对路衡子所言起了几分兴致。

        “放我们走,我告诉你。”

        祝雎颔首。

        路衡子见状心一横继续说道:“命灯追魂……”

        她不知是感叹这有几面之缘的师弟为人机灵狡猾,还是慨叹祝雎想将她千刀万剐的决心。

        所有求仙问道的仙者入门之时,师门都会为弟子点一盏命灯,弟子若遭遇不测,还能凭借命灯与其主人的联系收敛尸骨报仇雪恨之类。

        燕除月那早死的师父在埋骨之地捡到了她,之后也为她点过一盏,没过多久,那位仙上就羽化在了稷水。

        路衡子与她相隔的年代甚远,没有亲身经历过仙门围剿祝雎的前几世,怎能明白邪魔无义。

        “……原来如此。”祝雎愉快的翘起嘴角,将他手中的白剑擦拭的一干二净:“那就送你好走吧。”

        “狡诈!”路衡子见状不好,就想抹杀人质。

        他才知道上了当,手中的人根本毫无生机,就像个石头的人,他的剑根本没有划破皮肉柔软的触感。

        “铮——”

        金属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只见燕除月的脖子处一把长剑游蛇而过,火花呲啦乱溅。

        “揽月…尊,杀了他。”祝雎冷若冰霜。

        燕除月的手不受控制地刺入路衡子的腹部,反手掏腹。

        火星子从她的眼前溅过,而她也不闪不避,任由火星子落入眼中。

        异物入眼,干涩无泪。

        邪物往往知道怎样才能诛心,既让她背负骂名,又让仙门中人死在曾经饱受美誉的燕除月手上。

        击破她的信仰,拉她下深渊。

        祝雎好算计。

        路衡子露出不可名状的惊骇。

        他不可思议从祝雎口中听见了已故师姐的名讳的同时,还震惊眼前凶狠的活死人竟然能凭手捅穿仙体。

        路衡子浑身的气力在这一刻被掏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腹部被豁开了一个好大的口子,灵气四溢,轰然倒地。

        燕除月身体僵硬,记性也不大好,并且再也无法与世间欢乐悲哀通情达意。

        可她终于知道,她这一世躺平的愿望无法达成。

        她只能是揽月尊了。

        祝雎将她变成了和他一样的怪物。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她提前复活,前世对世人留有慈悲的习惯深入骨髓,她是不是也沦为了杀戮的邪物,被指使着大开杀戒。

        这样的祝雎怎么能算无辜呢?

        可祝雎不死不灭,前三次仙门对他的合力绞杀导致他死而复生,重临世间后变得更加强大,同时也怨念深重。

        燕除月只能借诛邪塔化解戾气,再加上她以身清天下邪气,千年一过,祝雎便可净化。

        照他这样的情形,却是火上浇油了。

        这其中怕是出了什么差错?

        “竟然没死?那就将他们押入地宫,好生款待。”祝雎察觉他们还有生气,轻飘飘的冲在阴暗里的鬼魅下达命令。

        燕除月低头打量着自己的利爪,祝雎却掐住她的后颈窝,逼她与自己对视。

        漆黑的眼珠带着薄薄的讥诮对流光溢彩的宝石,燕除月感觉自己四肢百骸涌来的痒意让她被夹在火上烤一样,她努力压制咳嗽。

        “他们是谁?”祝雎的鼻尖离她极近,只有一指的距离,吐息间也有一股甜腻的气息,和他的血液一样甘甜。

        “回尊主,他们是,奸细。”燕除月心无波澜的说出中规中矩的答案。

        “叮铃……”

        悦耳的铃声响起。

        祝雎苍白的手修长如竹,却白的像在水里泡了好几天,偏蓝色的血管在他的手背扎根,才显得有点人样。

        “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祝雎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发出“吱嘎”令人牙酸的声音。

        “回尊主,月奴,不明白。”

        燕除月冷静回答,她能感受到自己的铁石心肠,大多数的感官都遗留自她前世的习性。

        燕除月感觉自己的脚后跟逐渐脱离地面,眼前一花,她便倒在了路衡子的血泊里。

        祝雎长身玉立,一半在光里,一般笼罩在阴暗中。

        “背主的东西。”他的眉眼下压带着锋利。

        他的血肉所塑造出的傀儡,只能属于他。

        月奴成了傀儡,自然是属于他的。

        月奴一日没有觉醒成燕除月,她就一日还是他的傀儡。

        想到这儿,他用剑支撑着,慢慢俯下身躯,将手毫不避讳地放在她的胸口,里面一如往常的寂静。

        “哎呀……”他终于舒展眉眼,惋惜道:“弄脏了,那就洗洗吧。”

        祝雎因天生带着笑意,他笑盈盈的更平添无辜。

        他熟练地剥开她沾染污血的衣服,还念叨着:“这件羽衣可不好缝……我费了好大劲才制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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