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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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李惊鸿念着薛枫教给她的话。

        容淇笑了笑,笑里带着刺:“没想到公主也会讲“仁”字?”

        “你什么意思?”李惊鸿皱着眉,不喜。

        “像公主这样杀人无数的恶徒,就连性命都不给别人留,竟还会想着去接济人、爱人。”

        李惊鸿忽然勒住马,一句话不吭,紧咬着唇,就这样沉默着。

        紧挨着她,容淇能感觉到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火气。

        “下去!”李惊鸿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她从没在乎过别人怎么说她,不知为何,今日竟会如此介意。

        容淇愣了愣,回头看她那怒发冲冠的样子,默默跨着马下来。

        李惊鸿头也不回地驾马跑了,还没跑出去一里便又停了下来。

        这天又有要下雨的态势,她脑海里浮现出容淇淋着雨一瘸一拐在路上走的模样,有些心疼,但她还在气头上,心里也摸不准要不要回去接他,于是她俯身摸着座下奔月的头,问道:“奔月,你回不回?你说回我就回。”

        奔月仰头嘶叫一声,马蹄动了动,缓缓向后面转过头去。

        “听你的。”李惊鸿笑道,顺着路跑了回去。

        听老太君说了容淇可能是太子殿下的事,陈丝丝立即追了上去,自此之后,她便又多了个报仇对象。

        丝丝以前也很崇拜太子的,陛下和皇后能为她指婚,也是听说她从小对太子殿下有所仰慕的缘故。可是因为殿下屡次的错误指挥,害的她兄长和叔伯全都死在北宣人手里。

        陈丝丝很快就追上了艰难往平潭走的容淇,她下马,跟他一块慢慢走着,期间,视线就从没从他身上下来过。

        别人口中以及她眼中的宁远太子谢巡应该是温润如玉,爽朗清澈的少年郎,而不是现在这般全身散发出冰冷,眉眼怨气极重的模样。

        “你可见过宁远太子谢巡?”陈丝丝眨些大眼睛,问道。

        被李惊鸿扔下后,容淇的心态便崩了,他板着脸,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声音很重:“没见过!”

        见他这般态度,陈丝丝立刻瘪了嘴,双手抱在胸前,傲娇得很:“哼,太奶奶还说你是殿下,也不知道哪里像了,殿下才不会像你这般脾气臭。”

        容淇一怔,缓缓撇过头,才发现那是陈丝丝。

        金陵城外那一战,他被李惊鸿射瘸了一条腿,刚好,他兄长靖王府上也有一个废了条腿的男妓,名叫容淇,身形样貌皆与他相似。

        在容淇被卖去万宝堂的路上,师父将他与他调了包,从那以后,他便成了万宝堂最有价值的货物,屡次转手,最后用于贿赂金陵新郡守魏衡。

        魏衡让他干什么他便干什么,一举一动皆十分讨他欢心,虽然这十分恶心,但为了接近李惊鸿,一切都值得。

        或许,真正的谢巡已经烧死在了未央宫中,现在只剩下千疮百孔,在淤泥中苟活的容淇。

        这场雨终究还是下了,雨水打得林中树叶噼里啪啦地响,夹杂着滚滚雷声,每一响仿佛都打在了容淇心上,宛如刀绞,他紧咬着牙,厉声道:“你认错人了?”

        陈丝丝看着他拐脚走路的背影,眼泪瞬间就憋不住了,与雨水一同往下淌,苍白而无力。她心里明白,自己快马追上来并不是为了杀他,她只是想来仔细看看她最敬爱的太子殿下。

        陈丝丝冲了上去,伸手拦在了容淇面前,一边抽泣,一边道:“你既然说你不是殿下,那刚刚在庙里,你为何要帮我们说谎,何不让北宣公主杀了我们?”

        面对她的怀疑,容淇有很多种解释可以搪塞过去,却还是说出了最让人怀疑的那一种——

        “对不起。”出自他的肺腑之言。

        听到这句话,陈丝丝哭得愈大声了些,撕心裂肺,似乎要与雷声一博高下,她踮起脚,一把抱住面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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