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情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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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易觉越过周芒洲,从衣橱挑出一件白衬衫,与一件熨得笔挺的黑色西装。

        邵易觉上身只穿一件v领t恤,这是他早上随意套的,只为下楼吃个早餐。

        周芒洲没看到t恤上有纽扣,也没开衩,正奇怪怎么穿上身的,只见邵易觉两臂交叉抓住t恤下摆,往上一提一拽,动作有种说不出的悍利性感。

        周芒洲眼睛一眨不眨,刚起色心,那心便揪了起来——邵易觉不光胸腹有伤疤,腰侧,后背、肩胛骨,皆有伤痕,新新旧旧,叠在一起,如同一幅布满污痕的美人图。

        周芒洲眼睛被刺到了,紧接着,白色的衬衫便覆盖了那些伤痕。

        邵易觉刚扣上两粒纽扣,就被周芒洲掀了衣服。

        周芒洲凶巴巴又可怜地瞪着他。

        邵易觉一怔,倒不是因为周芒洲的动作,而是因为周芒洲的表情。

        周芒洲问:“你身上怎么回事?”

        便是久经沙场的邵风,也没留下过这么多的伤。就算伤了,最多十天半个月就会神乎其技地愈合,不留半点伤疤。

        “你指什么?”邵易觉问。

        “这些……伤。”周芒洲抿住唇,不承认自己在心疼,“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邵易觉一时失语,就像听到了一句荒诞、啼笑皆非,而又让人心软的话。眼前的这个人造人,为何总能出乎他的意料?

        “你怎么不说话?欺负你的人地位很高?”周芒洲执拗地问,“还是很厉害,连你都打不过?”

        邵易觉捉住周芒洲的手,道:“没人欺负我。都是皮外伤,没伤到要害。”

        除了心口那道伤疤,让他躺了两年。

        “谁干的?”周芒洲那样子像是立马就要去跟人打一架。

        邵易觉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说:“我工作特殊。”再多的,就不方便说了,特别是对着一个人造人。

        周芒洲忙着生气,回过神来,邵易觉连裤子都换好了,而他没看到,于是更难过了。

        邵易觉西装革履,没戴眼镜也没戴手表,袖扣也摘了,素得只有黑白两色。周芒洲瞧着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问:“你去哪里?”

        “有事。”邵易觉说。

        周芒洲自是不满如此敷衍的回答,“什么事?”

        邵易觉沉默几息,最终说:“你想不想出去兜风?”

        “……兜风?”

        “先换衣服。”邵易觉又说。

        本来打死也不要穿“奇装异服”的周芒洲,利落地穿上衬衫,套上不太合身的裤子,往上卷了两道,光脚穿球鞋,跟着邵易觉出门。

        不忘带上一串大香蕉,路上吃。

        邵易觉从车库取了一台稳重的黑色轿车,让周芒洲坐进副驾驶,给他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驶离庄园。

        这是周芒洲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有机会观察这个世界。他好奇地左右张望,马路、高楼、红绿灯、店铺、车流、行人,让他应接不暇眼花缭乱。

        这还不算a市最繁华的路段,离开市区后,他将车子靠边停下,说:“我去买束花。”

        周芒洲手里拿着吃到一半的香蕉,腮帮子鼓鼓点头。

        香蕉吃完,驾驶座门打开,凛冽的雪味信息素混着花香扑鼻而来。

        邵易觉手里是一束白色百合,比鸢尾香多了,他问周芒洲:“可以拿一下吗?”

        周芒洲接过花,倏然反应过来,这花不是送他的?那是送谁的??哪个妖精?!居然让他帮忙拿花!

        奈何邵易觉在开车,周芒洲暂时是个小哑巴,他一腔怒火没处发,若是让他见到那个妖精,定把花摔人脸上。

        待到路上车少,车窗落下,清晨的凉风拂面而入,周芒洲闻到夏日鲜活而浓郁的芬芳,他看到一片山林,山林下是金黄的麦浪。

        比如高楼大厦,周芒洲更喜欢这样的风景,因为在他那个世界也有。

        “如今的节气刚好是芒种。”邵易觉低低的嗓音和着风,如一坛启封的十年陈酿,“是收获与种植交替的时节。”

        周芒洲怀抱花束,也不知是花香,还是邵易觉的话香,他快要醉了。

        车在两山夹道中穿梭,入目皆是苍翠绿意,七拐八绕后,停在一片绿树环绕的空地上。

        邵易觉倾身给周芒洲解开安全带,又打开车门。周芒洲抱着花下车,扭头四顾。邵易觉对他说:“这边。”

        两人往一座保安亭走去,邵易觉在登记册上做了简单的登记,自动大门打开,放他们入内。

        复行半里,周芒洲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墓地。

        用现代词来说,是墓园。

        墓园绿化面积大,整洁清静,墓碑之间相距四五十米,是个高级的只有富人“睡”得起的地方。

        周芒洲安静地跟在邵易觉后面,直到邵易觉停下脚步,站在一座墓碑前。待周芒洲走近,他接过百合花,放在墓碑前。

        原来这花是送给死人的,周芒洲不计较了。

        但紧接着,他心脏像是骤然停了,死死盯着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面貌像极了邵易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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