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看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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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一个遭受过社会毒打的人,人情世故通的,断然不会因为一张脸而怎么样,王启明显不傻不色,也不算孩子。

        李斯安手里的勺子叩到木桌上,“啪”一声响,他半张脸陷入树挡下的阴影里,显得情绪莫辨。

        王启呼吸一屏。

        下一秒,李斯安的手搭上了王启的肩膀,低着头笑:“那这样说我们就是全员好人了哈哈哈哈哈哈。”

        王启也笑:“可不是嘛,小老弟,我们都是好人哈哈哈哈哈。”

        齐一喂完狗回来了,冷冷瞥了眼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两人。

        这两哥俩好似的挨着,老兄老弟似的互相乱叫一通。胡忠路过时还问他们要不要杨梅酒,李斯安滴酒不能沾,王启也不能喝,本来以为最不会喝酒的齐一倒要了点。

        李斯安诧异道:“齐一,你不是不喝酒的。”

        齐一说:“你的朋友不喝酒,但是齐一喝酒。”

        李斯安品这话,细品,越品越不对劲。

        牛啊齐一。

        等他们用过午餐,就开始下午的行程,王启照旧借着旅游的名头,去附近找线索,胡家村十公里外四处都是骷髅人,因而可以去的地方也有限,按照王启所说,再去找胡老爷子问问看。

        齐一则是打算不去稻田,而是在胡家院子附近看看,李斯安本就想甩掉他们两个让胡忠带他去看画,一时神清气爽,就等着这二人走开。

        要走时王启忽的说:“手。”

        李斯安说:“怎么了?”

        借着往前的空隙,一个铁质的东西被快速塞进李斯安的手里,李斯安紧紧握住了,反应过来时,摊开的手掌里赫然握着一枚警徽。

        王启的步子停顿了几秒,压低声音:“我们在稻田里还发现了一个警电棍,齐一说他在泥土里看到了警帽,这里可能有警察来调查过,不能确定警察是否是在胡家村遇难的,但肯定和这里脱不了关系。”

        李斯安一怔,王启用声气说了声小心,与他擦肩而过。

        胡忠朝李斯安走过来:“好了吗?我带你去宗祠看看。”

        此时的胡忠对李斯安而言就是一道送命题。

        他心被王启临走前那番话打乱了,怎么肯一个人去看?不得不拉上一个齐一,一个人打不过,两个人总打得过吧。

        李斯安说:“齐一,你也想看画是不是?忠叔说带我去看幅画儿,一起去。”

        齐一说:“不,我不。”

        话没说完,就被李斯安打断了:“不,你想,走。”

        胡忠在听到李斯安还要带人进去,明显不悦,但他们动作太快,还未反应过来,齐一就被李斯安推着过来了,胡忠只好答应让齐一一同跟去,胡七原本也想过来,但是被胡忠一瞪,只得放弃了。

        “你们昨天休息得还好?”胡忠礼貌性询问了一番。

        “挺好的。”李斯安道,“这两天舟车疲惫,可累了,我一挨枕头就睡,来到这里后第一次睡了个好觉。”

        他说的也是真话,确实是累,也睡不好。

        转眼就到了祠堂。

        村子显得有些落败了,但祠堂修葺得与这破败的村子格格不入。是白石路,两岸砖石镶嵌,皆是苍翠繁花,堂前正面悬着一个赤金匾,写着堂名,两边是对联,金碧辉煌,写道是。

        “可使丹心昭日月,至今黎庶念昆仑。”

        胡忠说:“进来吧,就在里面。”

        胡忠领着他们跨过门槛,祠堂是全套昂贵木材的装修,不只是那个年代的祠堂,也不像近代人的审美,而像是有些年代了。

        中间摆着一香炉,焚烟。

        往上是一副丹青,画里是冰天雪地,白野茫茫,应当是雪原,万丈雪山被寥寥几笔勾画出。

        远处有一亭,亭里坐着一个并不清晰的人影,宽袍广袖,像是画里唯一的墨痕。

        近处,一头九尾白狐行于霜雪间,九尾四散张开,如缀莹白流华,被通明的天光照如篝火灿然,白得像融入雪色。

        雾凇皓皓,烟光软如透,画里一派纤尘不染,净如天上白玉京。

        狐行雪中,容色高傲,像一尊瓷玉,九尾生凶性,痣生妖性,在它狭长的狐眼边嵌着一粒鲜红朱砂,掩于乳白毛发下,妖异得惊人,白耳里也藏着一颗妖痣。

        那是魅妖的象征。

        胡忠在观察李斯安的反应。

        李斯安仰头看画,显得极为专注,垂下的黑色眼睫陷在冷光里,根根可数,右眉上那颗血痣也随之一颤。

        “好丑的小畜生。”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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