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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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街边的一间药房内,杨婉妗看着眼前的周君恒,换了一个地方,人还是跪着。他沉默低着头,她看不到他的脸。

        这时,她忽然意识到,从除夕之夜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想起过他,那副画像,还在当时梅儿放起来的地方,整整四年来,这是头一次。

        药房里的大夫调好了药,手里的药汁是褐色,而她手背上的伤口,清理血污之后,露出原本的□□色。

        大夫轻声说:“小姐,会有些痛,请你稍微忍一下。”

        杨婉妗点点头,她看着药汁碰上了自己的伤口,明明没有感觉,她却极轻地颤了一下。焕王留意到这一细微的动作,“是不是疼?”他接过大夫手中的药汁,站在了对方原本的位置上,“我帮你吹吹,要是疼,你就叫出来。”说着,他边上药,边轻轻地吹着,那轻的,她都几乎听不到声响。

        伸出右手,她抚上焕王眉间淡淡的褶皱,“我没事,你忘了?我的左手感觉不到痛,而且习过武的人哪会怕这一点小伤。”

        “别乱动。”很难得,或者是在杨婉妗的记忆中第一次,焕王小小地瞪了她一眼,“我看你就是经不起别人夸,以后我都不说你武功好了,胆子这么大。”刚才一转头,自己手里还拿着调好的糖葫芦,他就看到一道紫色的身影如箭一般从马车的车窗里闪了出去,下一秒,人就被上来的马匹给挡住了,着实是给他吓得不轻。

        “周将军。”焕王把矛头转向周君恒,“你该庆幸公主只是受了小伤,要是有个什么一二,你区区定远将军,怕是担不起责任。”

        “末将罪该万死。”周君恒的身体伏地更低。

        “这次事件你想说两句无光同样的话就可以揭过去?周将军,你未免也……”

        “我没事。”杨婉妗开口,焕王转过头,眼睛微微睁大,似惊讶,又似不解。

        “京城中本就允许马匹驰行,而且,依周将军的能力,即便是我不出手,想来也不会撞上那个孩子,是我自己一时失了分寸。”她做了一个起身的手势,“周将军请起,这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意外而已,将军不用介怀。”

        “……”焕王沉默,他接过大夫递来的纱布,细细地把伤口包扎。

        周君恒俯身一拜,“多谢公主不杀之恩。”

        杨婉妗对上周君恒的眼睛,只来的看清里面的尴尬和躲闪,对方便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的动作很小,只是压下了视线。

        啊……他知道那个女子,那日在除夕之夜想要赠送香囊给他,却被他拒绝的女子是她了。

        一瞬间,这个想法在她的脑海中无比确认。

        “周将军,今日都已是元宵了,怎么你还在京城?”焕王依了杨婉妗的意,没有再多责备,只是语气眼神中,态度还是可感的不悦和生疏。

        除夕前从各地方赶来的官员都在除夕之夜之后陆陆续续地回去了,整个京城相比起前几日,已经少了很多人。

        周君恒闻言回答:“末将在西市购了一套宅子,以后打算就在京城安定下来了。”

        这句话倒引起了焕王的注意,“在朝官员哪一个在乎的不是荣归故里,怎地周将军反而选择了背井离乡?”

        “末将的老家是在洛溪……”

        洛溪?

        杨婉妗想起,自己前三年居住的益安山庄就在洛溪的一座山中,她无声地笑了笑,原来当初她离他的根是那么近。

        周君恒继续,“只是在许久之前家中就已经没了人,房子也早就破败了。参军后,末将一直是军中过日,如今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末将便打算找个宅子安置下来,以后娶妻生子也算是有个地方给他们生活的。”

        眼皮微微一跳,杨婉妗再次看向周君恒。

        “听起来,周将军是为情而选择落地生根。”焕王摆摆手,“那既是这样,请将军日后定当要更加谨慎一些。”

        “末将谨遵王爷教诲。”

        得焕王旨意,周君恒离开,他半伏着身体,倒退到了门口,全程没有看杨婉妗一眼,直至他彻底离开药房。

        一口气,像是郁结在心中很久很久,仿若有数年之久的一口气,杨婉妗抽丝剥茧般地,一点点呼了出去。

        杨婉妗受伤,焕王本想就此结束今日的活动,打道回府,但杨婉妗却坚持着按照原来的计划继续出发,“我想要透透气。”一句话,焕王没再多说什么,重新上了马车,带人到达了目的地——城郊猎场。

        背好弓和装上足够的箭,两人各带着一名侍卫,走入了猎场,眼前满目都是树木,但褐色的枝干上还没有长出嫩绿,寒风吹过,刺骨中透着萧条,咋一看过去,什么动物也没有。

        走了一两里路,焕王出声,“果然今天不宜出行,连动物都躲着不肯出来。”

        杨婉妗转头,焕王的脸上没有常见的笑容,他呼出的白雾像一层更薄的面遮,飘过他的脸上,有些生人勿进的意味,“你不开心。”和早上的兴致勃勃相比,区别太大。

        “……”没有否认,焕王沉默了一小段路,而就在杨婉妗以为他不打算开口时,他唤住了她,声音比之前要小很多,“我看到了……”

        “什么?”

        “除夕之夜那时,我看到了,你给周君恒送香囊。”

        杨婉妗看着焕王,但对方的视线定格在她身前的一步距离。焕王见过她,但在宴会之前,她却没有见过他的印象。

        “当时我正和周君恒闲聊来着,然后你就过来了,我那时不知道你就是泰宜……还怕打扰地让你们单独相处……”仿佛有些不习惯自己这样扭扭捏捏的说话方式,焕王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后来在宴会上我看你没有香囊在身上,还以为你把东西送了出去。”

        当时在和周君恒闲聊……

        画面从杨婉妗的脑中一闪而过,“你是当时那个……”那时自己完全没有去留意那个离开的男子是谁。

        “……”

        点与点串联起来,一些东西在杨婉妗的心中变得清晰,“你是觉得我和周将军背地里有联系?”

        “当然不是!”没有犹疑地反驳,焕王神情无奈,“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但你当时确实是想把香囊送给他的。”

        看着那不知是在气谁的模样,最后一丝郁结在杨婉妗的胸口都全部散开了,“我的香囊没有送出去。”她靠近焕王,手抬起来,忽地停下。

        如果她摸他的头,是不是会失礼……

        “咯啦。”不远处有树枝断裂的声音,她听到了。

        手的目标转向焕王手中的弓箭。

        “泰宜,这是男子的重弓!”

        杨婉妗右手持弓,左手取箭,拉满、瞄准、放箭,流畅自然,一气合成,箭在空中留下转瞬即逝的残像,“噗!”是箭头没入物体的声音。

        侍卫跑过去,取回来一只被箭射中的兔子,“公主好箭法,兔子跃起还未落地便射到了树上。”

        杨婉妗把兔子连同弓交给焕王,“这几日你送了我不少东西,这个兔子就当做是我送你的一件礼物吧。”她抬腿迈开,声音带着笑意,“是你说的,生活的意义就在这种自由自在的喜悦之中,开心一点吧!”

        说着,杨婉妗回过头,风微微掀开了她的面遮,露出了她真实的笑容,“我的新郎。”

        看着那笑容,焕王哑然,然后眼眉和嘴角一点点弯起,他也迈开腿,“泰宜,等等我!”

        时至傍晚,归来的马车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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