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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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楼二楼,莫金织齐守玉静静地等着,看到常历从楼上走下来,莫金织就端着吃食就上去,两人交错,只是简单地点头示意,没有多说,就像与过去每一次普普通通的擦肩而过一样。

        来到杨婉妗的房间,杨婉妗还是坐在桌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莫金织把吃食放在桌上,“婉妗,吃点……”突然卷上腰部的力道打断了他的话。

        杨婉妗发出一声颤抖的叹息,轻微地如同翅鸣,她的脸埋在莫金织的怀中,双肩耸动。

        莫金织知道,此时任何语言都是无用,他只能一下一下地拍着那瘦弱单薄的肩背。

        楼下,齐守玉把常历拉到一边,“看起来,这个药方我是没有给错。”人一下楼,她感觉自己像是第一次见到常历,和半个时辰前相比,前后完全判若两人,认识他这么久,她头一回看到他这么平静放松的表情。

        “她向我道歉了,但我没有接受。”常历坦言,他正好也想找个人聊一聊。

        “你是觉得光是道歉不够?”

        “不是。”常历摇头。“只是突然间有点明白你那天为什么会那样回答她了。”其实自己现在的心情究竟如何,他也说不清楚,虽然确实有如同放下一块大石的轻松自在,但面对杨婉妗的低头,他全无一丝一毫的释然或喜悦。

        “虽然我现在这个公主的身份什么都做不了,也无法补偿你们任何东西,但以后我定会想办法补偿。”在楼上,杨婉妗对他这么说,“或者你需要什么我做的,只要不是我的性命,我定会尽力满足。”

        想要她做的?杨婉妗?

        在这一刻,常历突然意识到,公主可能永远也补偿不了他,在她的身上没有他想要的东西,“我让自己去恨她,去仇视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她应该要付出代价,可真的当她问我想要什么时,我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因为从一开始,他真正索要的对象就不是她。

        同时他也反应过来,自己对杨婉妗的排斥和厌恶,比起怨恨,更多的是嫉妒和不甘。

        “当年在西林县,我和阿石他们是那里最后留下来的人,看似英勇,但其实和朝廷、县官还有西林的百姓根本没有区别,我们也放弃了西林。”他和杨婉妗说了那么多,都是自己一直以来的自我安慰和自我感动,“但她不一样。”

        一刻前,房间里,常历问:“既然你真心的想要谢罪,为何不能要你的性命?”他抓住了杨婉妗的话。

        杨婉妗笑容苍白,“我还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倘若失败了,这条命无需也你亲自动手。”

        杨睿,出生如此尊贵的少年,如今却如同过街老鼠,被全天下抛弃,而唯有杨婉妗,试图以一人之力,坚定地与所有人抗衡,宁死不折。一瞬间,常历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光芒,不,或许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有意地忽视那道光,只属于勇敢无畏,坚定自我之人才会拥有的光芒,他曾经是那般渴望自己能拥有同样的光芒。

        “你在练武场说过的话是真的吗?”睿王的身边有二百精锐禁军包围,非有数百人以上的兵力无法突破。

        杨婉妗摇头,“这件事你就当没有听过吧。”

        “什么意思?”

        “……”杨婉妗沉默,没有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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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齐守玉把药碗重重地磕在桌面上,怒视着莫金织,“我不同意,不许去!”说完,她绕过莫金织看向坐在床上的杨婉妗再次重复自己的反对。

        杨婉妗没有说话,直直地看着齐守玉,还没有完全退红的眼眶让人无端地多了几分委屈。齐守玉被那道目光看得有些心虚,“你,你这么看我也没用,我是你的大夫!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杨婉妗默默地把视线转向莫金织。

        莫金织好笑,“守玉,不过是一件小事,你想得太严重了。”

        哈?齐守玉瞬间满脑子的疑问,“公主要出寨!这是一件小事?”通街的通缉令,还有就凭杨婉妗现在的身子,放着好好安全的地方不待着,非要跑出去冒险,这不是胡闹吗?

        “我会跟着一起出去,至于身体方面,只要按时吃药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莫金织回看杨婉妗,杨婉妗也点头,“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头痛扶额,齐守玉不想继续听,“之后再说吧,先把药喝了。”她把药送到杨婉妗的手中。

        那药的颜色深褐近黑,配着蒸腾的热气,总让人有种打个激灵的冲动,杨婉妗虽然平日喝药就很爽快,但为了给齐守玉展现自己的真的会认真照顾自己的心意,这次直接一口给全部喝完,咕噜两声,碗底就只剩下了一层沾着的浅褐色。

        齐守玉接过碗,皱起了眉,她看了看碗,然后又看了面容毫无异色的杨婉妗。

        “守玉?”莫金织问,“怎么了?”

        “公主,喝了药之后,你有什么感觉吗?”齐守玉把碗交给莫金织,示意他闻一闻里面的残余。

        低头,酸涩的味道冲入鼻尖,莫金织眼神瞬间一凛,抬眼,他看到杨婉妗摇头。

        “挺好的,没有什么不舒服。”想到之前莫金织对自己说过这次的药是齐守玉重新做过调配的,杨婉妗笑道,“你的药一直都很好。”

        “可是,婉妗。”莫金织沉声,“这个并不是药。”而是酸梅汤里加了酱油,闻起来是又酸又苦,尝起来,比药还要难以下咽。

        “……”在两人的目光中,杨婉妗的笑容停滞在脸上。

        既然这次晕倒的原因是出在了药上,那齐守玉最想知道的问题就是,为什么杨婉妗会没有发现药出了问题,不同的药方之间,味道也有极大的不同,随后她又想到杨婉妗喝药向来爽快,可哪怕是她一个从出生起就和药打交道的人都不认为自己可以同样的面不改色,杨婉妗喝药,是真的如喝水一样……这样想着,猛然间,一个自认为不太可能的想法却在她的心里慢慢成形——杨婉妗没有味觉和嗅觉,毕竟自己作为大夫,在多次检查后,对病人的身体状况早就有个基本的掌握,但她怎么也没有预料到,不仅嗅觉和味觉真的没有,而且在那奇怪胎记所覆盖的地方,左眼不能看,左耳不能闻,左手左脚甚至连清晰的实感都感受不到。

        “我的左半边身体,就像是处在保持了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之后产生的麻痹感。”无论碰到什么,都像是隔着一层厚而柔软的衣服,连痛都几乎感觉不到,杨婉妗活动自己的左手,五指灵活地张开又卷曲,“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很熟练了。”

        “……”莫金织抱住杨婉妗,神情悲切难耐,显然也不知道有这件事。

        “灶神。”在天界时,暮锦曾问过灶神与之相关的问题,那是他沉睡前最后一眼所见到的事情,无论如何也都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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