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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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禁军队伍到达客栈后,整个客栈都处在禁军的管控之下,就连客栈原本的老板和小二都通通地不允许入内,因此客栈里,衣食住行,全都经过他们内部的仔细审核,尽最大的可能杜绝一切意外可能的发生,然而此刻,时值街道上夜半无人之时,在客栈的内里,禁军将士却一个个地倒在地上,他们脸上皆是惊惧困惑,双目瞪圆,却没有焦距,时不时,有几人会发出破碎的声响,像是在说什么,可断断续续地怎么也拼不成一个完整句子。

        他们还有意识,而恐惧进一步加剧了颤抖,一直以来训练有素的身体此刻如婴儿一样无力,连让他们自己偏移一点位置都难以实现。

        一个将士无力地倒趴在地,粗喘的气息扬起地面黄色尘土,他拼尽全力地仰起头,看着地上离自己不过一步之远却又仿佛有天地之隔的土块——信烟,点燃后会产生大量的烟雾,常在军中用于紧急情况的通讯。他伸着手,颤悠的手指终于够到离自己最近的火光,可奇怪的是,那本该灼烫的温度丝毫没有传到他的指尖,可在越发模糊的视线中,他还是看到自己的手指迅速红肿起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

        将士的头脑很清醒,可怎么也没办法明白,这一切好像如晴空霹雳般突然发生,可又像是趁着夜色未散蒸腾起来的薄雾,什么东西在他们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在悄然地入侵到他们身边。

        他想一开始先没有知觉的应该是嗅觉和味觉,只是这都太不起眼,然后到的就是触觉,他们不受控制地,如同一摊泥倒在地上,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抽离一样,唯有思绪在不断地游离,这个递进的过程悄无声息却又极其快速。

        “啊……到底……有……”

        好一会儿,他才分辨出声音是自己发出的,与其他人的声音混在一起。

        究竟是谁设下了这么隐秘之局?

        “嗯额,呀啊……”声带被身体无序的用力牵扯,发出的声音愈发粗狂急切。不管怎么样,他必须要把烟点起来……毫无知觉的四肢凭着一口气,几乎是一寸寸地艰难向前地,火把一点一点地靠近土块,还剩下大约一掌的距离。

        “信烟在夜晚很不明显,尤其今天的月色也不算明亮。”

        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将士困难地转头,浑噩的视线中一角雪白分外鲜明。你是谁?

        他问不出,对方也不会回答。

        女子一脚踢掉了将士手中的火把,他的掌心已经灼伤严重。

        土块被提到更远的地方,没有再被点燃的任何可能,在愤恨之中,将士的双眼看不见一丝光亮,耳朵也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除去男子的装扮,杨婉妗恢复一身白衣,脸上用白纱蒙面。最后一眼看着颤动却没有焦点的双眼,她从将士身边离开,事到如今,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在一路跟随禁军队伍的过程中,她就发现,每到一个新的县区,禁军二百人中总会分出一小部分人去县衙中,去帮助当地将士来镇压山匪,这个人数根据山匪严重程度决定,而晏安县地区本不算富足,山匪并不猖獗,因此在禁军队伍到达后,大约五十人在县衙,而剩余的人则驻守在客栈负责守卫。

        从两百人到一百五十人,对于她来说,若是要单独硬闯,其中的差别其实并不大,而凭她的身体,以一敌百,唯一的路就是另辟蹊径。

        请客栈老板找到的女孩比她想象中还要机警聪慧,一小块金锭就让她答应了合作。杨婉妗曾见过禁军对路边的乞人施舍,也曾见过他们救助过孤苦无依的小孩,利用女孩,把沾有蛇香草粉末的花篮送进这里很容易。

        蛇香草的气味极容易依附性且不易消散,在所有靠近过它的东西都会沾染到这个味道,蛇可以敏锐地捕捉到这些痕迹。

        客栈无论大小,大体的功能分配和构造是相差无几的,杨婉妗找到厨房丝毫不费力气。在厨房里,未熄灭的火把水烧的沸腾,在不远处的灶台下,一个熟悉的花篮摆放在那里,里面缺水的花朵不再鲜艳,通红的果实在蔫软的花瓣中也变得邋遢肮脏。

        “嘶嘶,嘶嘶。”她舌头顶着前齿,蛇鸣逼真。

        “嘶嘶,嘶嘶。”如同应和着,花篮处也传出了一声蛇嘶,一个银色的脑袋从阴暗的角落里探出头,杨婉妗刚伸出手,它就似游一般,划过这短暂的距离,进到对方的袖子之中。

        冰凉的触感绕上手腕,杨婉妗抬手,银蛇乖巧地像是一条银色的镯子,她取出一块帕子,轻轻地擦拭着蛇鳞上残留的黄色粉末。

        她没有天真到认为禁军会吃下篮子中的果子,哪怕已经确认过没毒。

        离开莫家寨的前一段时间,齐守玉曾经给了她一样名为“入夜”的毒药,是一种研磨到几乎如雾般细腻的黄色粉末,这种毒药是通过人体吸入后发挥作用,对动物则无用。

        “我会以入夜命名是因为人中此毒之后,从嗅觉开始,味觉、触觉、听觉和视觉会逐渐麻痹,就如同在夜晚陷入了沉睡,不过从实际使用的效果显示,中毒之人虽然五感尽失,但意识仍然是清醒的。”给药,齐守玉如是说道,“入夜只需少量就能发挥作用,外加无味更让人难以察觉,但要预防中毒其实也很简单,用东西捂住口鼻即可。”

        客栈里,禁军人口密集,走动间每个人,以及他们去到的每个地方都会在不知不觉沾染到篮子上的蛇香草气味,而她要做的就是让银蛇进入客战之前,让它在入夜中滚两圈,直到银色的鳞片被黄色的粉末全部掩盖,然后等在客栈通向县衙的必经之路上,数着药效发作的时间。

        在这个过程中,她用弓箭射下了三只飞向县衙的信鸽,打晕了两个试图通知的禁军——县衙里的五十禁军再加上数额不明的当地将领,她无力抗衡。

        扔掉手帕,杨婉妗离开厨房。禁军们残缺的支吾声让客栈更显寂静,她握紧手中的长刀,目光停留在客栈空地中那辆大型马车。马车太大,客栈的后院放下禁军的马匹之后便再无余位,它这个庞然大物只能停到了前院。

        近距离打量马车,比记忆中要残旧了一些,可仍不失皇族用品的辉煌华丽之感,她轻跃而上,拉开马车的双门,在客栈走廊的昏暗烛光中,里面一览无余。

        “……”

        “磕啦”一记轻声,杨婉妗的手指生生地把门上的一小块木给扣了下来,她盯着马车内部,眉间紧皱。

        客栈的房间很多,可杨睿会在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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