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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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肤感柔软温润,他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易就留下几道红痕。

        盛秋潮一愣,下意识地剐蹭几下,春桥兴许是觉得力道太重,迷迷糊糊间张口在他手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牙印。

        盛秋潮: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指。

        “三少爷,外面天冷,”盛秋潮身边的吴荇虽然不明白,自家少爷为什么要大冷天的跳下去救这位和他素来不对付的“表姑娘”,但仍然热心出着主意道,“不如我们先把桥姑娘送回院子,让她丫鬟来照料她,我们男子手重,难免不够妥帖。”

        “嗯,”盛秋潮淡淡应了一声。

        他抱起春桥就往自己院子走去。

        “哎,少爷,”吴荇想说自己不是让少爷把“表姑娘”带回修竹居的意思,但盛秋潮一个淡淡的眼风扫过来,他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你想让我也这样衣衫不整地被别人瞧见?”盛秋潮将春桥放在自己的床榻上,才终于舍得瞧吴荇一眼。

        吴荇连忙摆手:“不不是,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修竹居离鱼池最近,况且自己院里的下人,嘴巴总是严一些,”盛秋潮轻描淡写地继续说道,“去把澜娘找过来。”

        春桥刚刚才觉得暖和了些,眨眼就被放进了一个冰凉的被窝,她下意识地摸索着抓住盛秋潮搭在被角的手,还将脸贴上去蹭了蹭。

        春桥舒服了,眉眼自然而然舒展开,脸色瞧着便好上许多,皮肤白里透着红,温温软软的模样再也没有往日的半分跋扈。

        盛秋潮盯着春桥懵懵懂懂的睡颜,一时想起了他们初见的时候,春桥才九岁,精致的小小一团,又因为生性胆小,看见全然陌生的自己,局促不安地坐在他院子里,眼巴巴地望着他桌几上的枣泥甜桂酥,明明馋得要命,却不敢上手去取。

        这枣泥酥是长公主赏他的,宫里时兴的糕点,但他不爱吃甜,就随意地搁置在一边。

        盛秋潮觉得春桥可爱,就把她抱在自己怀里,牵着她的手捡甜糕喂给她吃,也许是因为长公主总爱赏他一些宫里带出来的糕点,从那以后,春桥便爱时时往他院子里跑。

        再后来,出现在春桥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府里的人又大都看不起他,常在春桥身边嚼舌根,说他攀慕权贵,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又因为老夫人也不太喜欢他,春桥便和他越来越疏远,他也越来越失望。

        等春桥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干净好闻的新衣,浑身再也没有落水的狼狈。

        春桥看向坐在窗边看书的盛秋潮,眨巴了几下眼睛,有些委屈:“是你给我换的衣裳吗?”

        “不是,”盛秋潮见春桥能说话,便将书往榻几上一放,继续说道,“你丫鬟寻人来了,你要不要见一见她?”

        花戎绊绊磕磕地到了松风院,结果院子里的奴婢们硬是拦着她不肯让她进去,说是二夫人和几位小姐郎君都在里头说话,不让她打搅。

        花戎急得没法,只好又回去寻春桥,到了池子那,只有一个三少爷身边的吴荇等在那里。

        她这才知道春桥落水了,差点没把魂吓飞。

        可无论她怎么问吴荇,吴荇都是顾左右而言他,遮遮掩掩地不肯说全话。

        现如今她终于见到了春桥,眼眶顷刻间就红了,花戎抓着春桥的手泪汪汪道:“姑娘,肯定是五小姐推你落水的,对不对?”

        她见春桥没有说话,又气道:“我们去找老夫人,断然没有这样欺负人的道理。”

        “不要,”春桥伸手拦住花戎,嗓音沙哑,“我们不可以再找祖母,五小姐是长公主好不容易寻回的女儿,祖母再如何待我好,也不会不顾及长公主的面子为了我去罚她,再说,旁人也不会信我,白白让祖母为难。”

        余晖映窗,昭昭斜阳落在她的脸畔,长睫浓密,皮肤细嫩,她这话说得艰难,似乎也是心有不甘。

        春桥又晃晃悠悠地起身,微微朝盛秋潮行了个礼,轻言细语道:“我还要回去侍候祖母,今日之事麻烦三少爷帮我遮掩。”

        “嗯,”盛秋潮又漫不经心地看起书来,只是在春桥一只脚跨出门槛时扬声问了一句,“明日新的教书先生就要来了,要不要我帮你请病假?”

        春桥没想到盛秋潮还愿意与她搭话,明明方才都不太愿意搭理她,话都说不上几句,她转头有气无力道:“不必了,我明天会照样去进学的,不会拂了新先生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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