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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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了。

          李汉铭的代表走后,他日夜坐立不安,随时担心大难临头。他和李汉铭军的私下来往,老龙心里是清楚的,老龙没动他,是因为他还没走到黄少雄那一步。今天,他决定了走这一步,也就决定了必然和老龙决裂。

          李汉铭的代表走了三天了,咋说也该有个回音了,问题并不复杂,只要李汉铭拿出个确定的时间就行,咋着这时间就这么难确定?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莫不是李汉铭的代表被抓了,落到了付西海或日本人手里?

          都不象。

          如果李汉铭的代表真落到了付西海或日本人手里,没能按时赶回,李汉铭会再派人告知的,老龙和日本人也会有所动作,局面不会这么平静。凌福荫出事时,老龙就在接到密报的早晨五点给他打了电话,召他到司令部去。老龙这人是急性子,沉不住气。

          那么,会不会是李汉铭动摇了呢?如今,宁渝已有合流趋向,面对共产党势力的日益坐大,南京不安,重庆更不安。重庆现在的对手已不是南京的和平军,而是共产党和日本人,重庆方面会不会因为考虑合作**的目的,和南京和平军并肩图存,以求统一?如是,则自己的冒险对南京和重庆都是笑柄。

          再想想,又觉着不对。

          黄少雄的反正仅仅是四、五个月前的事,李汉铭的国军很真实地接应了。四、五个月来,局势虽有变化,但变化还没大到使重庆方面进行180度大转弯的地步。只要南京一天不放弃汪兆铭的既定方针,重庆中央就一天不会放弃对南京和平军的瓦解政策。

          这么一想,心里稍稍坦然了些,晚上喝了些酒,早早睡了,临睡前,吩咐参谋长李运勤守住电话,有事随时叫醒他。

          不料,刚上床,电话就响了,是老龙亲自打来的。老龙说他明天下午要到南京军委开会,想在走前和各部旅以上军官见个面,交待些事,要他通知新六军两个师的旅师长和军部有关人员,在明晨八时赶到方面军司令部准时出席。

          他应了,随意问了声:

          “到南京开啥会?”

          老龙在电话里不高兴地说:

          “谁知道呢!该不是尼米兹的舰队开过来了吧!?”

          他又问,

          “咱们明天开会的内容是啥?”

          老龙更火了:

          “调防!川本旅团驻界碑店的那个联队要调到云崖山参加扫荡抗纵!抗纵太猖狂了,搞到了段庄,再不扫荡,人家就进城了!我们的人太没用!”

          他小心翼翼地问:

          “日本人撤走后,界碑店谁守?那地方可是咽喉要道,万一丢了,李汉铭就推到柳河边了……”

          老龙叹着气道:

          “是呀,是呀!界碑店只好交给你老弟了!我打算叫124师付西海调一个旅去界碑店接防,125师抽一个团顶124师在河东的缺口,你看怎么样呀?”

          他恭顺地道:

          “我听大哥您的!您咋说咋好!”

          他还想再恭维老龙几句,顺带也给老龙表示一下忠诚之意,不料,那边老龙已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他脑子又翻腾开了。

          真是天意,老天爷在成全他。他决定了反正,老龙就到南京开会,机会太难得了。老龙不在家,他所掌握的就不仅仅是新六军了,他还是方面军副总司令,还可以调动整个方面军的绥靖部队,闹好了,把绥九师和暂八旅顺便全拉走都有可能。绥九师和暂八旅历经了两次失败,几十名军官被老龙杀了,对老龙必无忠心。调防也是机会。趁着调防的乱劲,付西海的那个旅没站稳脚,就会被反正的队伍一举冲垮,界碑店定无大战。

          自然,也想到了老龙的狡诈。让参谋长李运勤通知开会的时候,就派人接了副军长金大来过来。和金大来、李运勤又商量了一下,决定明晨金大来称病不去赴会,一来等李汉铭的代表回话,二来准备应付不测,一俟会场出现意外,即率军部手枪团包围方面军司令部,武力解决七方面军的归属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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