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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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觉着,自己多年来委屈求全所积在身上的痛苦仿佛找到了一个撕裂口,叫她宣泄出了一丝快意,便连安寝后也比往日好梦。

        她不知和陆元芷扭打的事情会在今夜之后引来什么祸端,至少现下她没有一丝悔意。

        翌日,意料之中的,谢氏那边来了人请她去院中,只不过,竟不是为了她与陆元芷动手的事。

        谢氏穿着宝蓝色织金的锦褙和马面,云髻上珠玉夺目,她端着热茶,袅袅白烟中缓缓地吹着茶面的沫子,动作虽从容不迫的,还是能从那微微弯起的唇角中窥出两分喜色。大概是先前已经说透了,再说起这件事,谢氏不再打马虎眼,直接道:“你的亲事定下了,在下月初八,急是急了些,不过陈大人官重,也是不好张扬,家中会给你好好准备的。”

        下月初八……

        须知今日已是三月廿二,半月的时间!他们要将她嫁出去,还真是怕生变故多等片刻也不及。

        嘉禾心存的那一丝侥幸,在此刻消失殆尽。她白皙如雪的脸微垂下,眼眸中忍不住生了些潮意,连同琵琶袖下半掩的指节攥在一起,月牙白的指甲深深陷进了掌中。

        嘉禾沉默的时候,谢氏也在悄然观察她。这事由她来讲,是侯爷嘱咐下的,说时有点推拒的意味,想来那日父女起了冲突,此时是不再愿来说这事的,让她来也好,谢氏还乐得这样的事呢,她做起来顺手得很。

        不过也不能逼得太狠,人不是一嫁去就完事了,还得笼着她,拿捏她些,别做出逆反的事儿来,否则她在陈府真将陈康德勾上了心,对宜阳侯府反咬一口,那才不得了。

        谢氏不是平白就生出这个想法的,昨日知道陆嘉禾和元芷动了手,她也是一惊,总觉得这个逆来顺受任由捏在手掌心中的小庶女什么地方变了,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反抗起来,她忍不住沉着脸思索,一面又得安抚娇气胡搅的女儿。

        “这些日子你消停些,她就要嫁出去了,不许再去她那惹事情!你也该磨磨性子了,你是宜阳侯家的嫡女,要什么没有?何必要自降身份在一个没姨娘的姐妹丫头那失了身份?”这是谢氏后来对女儿的警戒。

        陆元芷又是喊疼,又是不服气,一张哭红的俏脸怒目圆瞪,丝毫不解她娘为什么不为自己罚讨陆嘉禾,还反过来护着她,这下哭闹得更厉害,眼泪一串接一串的,叫谢氏头疼。

        一早听侯爷那边说商议好了,她就忙不迭将人叫来。眼下将话说了,见她没哭没闹的,还算识相,倒也松了口气,又有些瞧不上,暗道果然和她姨娘一样小门小户性子。

        这想法还未落下去多久,便见嘉禾抬了头,眸色仍是低着的,“母亲说的“好好准备”可是真的?”

        短短的时间里,嘉禾已经压下泪意,将内心的绝望和恶心向周遭撇却,面对这样的主母,眼泪是最无用的,纵然孤身一人,她也唯有坚强,早做打算。

        大抵觉得她向来唯唯诺诺,谢氏一开始没往那个方向想,还以为她乐意嫁了,而后才隐约听出些不对的味来。

        嘉禾站在中堂下,如同泥角一支连茎的蔷薇,孤弱纤细,却又带刺难折,谢氏听到她冷静的声音:“那嘉禾压箱的嫁妆钱,家中打算给多少呢?听母亲的语气,想来有几千两?”

        几千两!谢氏头目眩晕,全然不知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死丫头,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口气,若说是她肚中出来的亲女儿,恐怕也只能勉强有个两三千两罢,她又算什么东西?

        谢氏脸上好不容易将崩裂的表情压下去,露出威严来:“你是做女儿的,不知撑起这家中事事要钱,几千两,是想将家中都掏空了,耽个不孝的罪名不成不成?再者陈府那边什么没有,你也算高嫁我这个当母亲的不能保证什么,但你与元芷的压箱钱,我自当是一碗水端平的。”

        听到这话,嘉禾只觉得好笑,事至如今,她若是轻易被糊弄过去,那才真是被人卖了还帮对方数钱,于是的,那双清澈的眼露了出来:“和姐姐一个数,那得是多少?”

        她不是说这个数“是多少”,而是“那得有多少”,意思可差得大了去,谢氏说是一碗水端平,但那怎么可能?也不过是推说之词罢了,刚抚上茶杯一抖,茶水险些倾到手中来,神色怒怼地瞧了嘉禾一眼,她端直了上半身,干声道:“两……三四百两是有的。”

        嘉禾暗笑果然如此,但也够了,她看不懂人脸色一般继续道,“既然这般,嘉禾想先将这钱拿在手里。”

        谢氏心本就不诚,又哪会轻易让银子离手,而且她此时为何突然要钱?她脸上露出了狐疑和警惕:“你要钱做什么,嫁妆钱便是嫁人时随着去的,哪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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