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无限正版,尽在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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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划数次,才擦亮了火寸。

        猩红的一点,在他的指缝间,透着微弱的光。

        白色的棉线被重新烧然,明灭不定的火光倒映在他深黑的双眸里,成了他眼中唯一的亮色。

        叹息声扬在风中,晏顷迟似有所感,他在这片刻的寂静中,深吸了一口气,陡然捂住脸,苍白的手在微微发颤,半晌过后,一字未言。

        没人看得出他在遮掩什么。

        他那日来到义庄,时隔三百载,终于重见了那张的脸,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他们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又好像咫尺天涯。

        不该是这样的。晏顷迟想,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闲。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沈闲,沈闲……

        门忽然被扣响,有人在外面低声问道:“晏顷迟,你在不在里面?”

        “进来。”晏顷迟再放下手时,双眼泛了红,桌案上明亮的火光,让他勉强缓过口气。

        下一刻,门被从人外推开,是城西的陌生男子,他仍带着半张面具,遮住了面目,见屋子里光线黯,他把门从里面锁好,才来到晏顷迟旁边。

        “你怎么了?”那人问道,“郁郁寡欢的,看着不像你。”

        “谁让你来这里找我的。”晏顷迟没抬眼,语气冷淡,“你是想死么?”

        “你放心,我死不掉的,这是我催出来的分身,一会就该散了。”那人倚上桌案,抱臂看着晏顷迟,“你不对劲。”

        “我很好,”晏顷迟冷冷说道,“找我什么事。”

        “你让我找的蛊师,我找到了,”那人说道,“你猜是谁的人?”

        “说。”晏顷迟不欲废话。

        “墨辞先。”那人笑道,“是墨辞先在他们回来的路上动了手脚,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我猜跟你有关。”

        “嗯,”晏顷迟默认了,“我不会让裴昭活下来的,墨辞先是在弃卒保帅。”

        那人见怪不怪的说道:“这么说来,你早就打算好了?你上回给墨辞先看的账簿是假的?”

        “不是,”晏顷迟说道,“墨辞先没有你想的愚蠢,假的账簿瞒不过去。但是十三娘在我手上,那账簿不过是其一罢了。”

        “呵,”那人闻言,倏然冷笑,“不愧是你啊晏顷迟。你把墨辞先逼急了,他狗急跳墙,就只能对自己人下手了,裴昭是祸患,留着百无一用,他其实早就该丢了这枚棋,拖到现在,已经是后患无穷了。”

        晏顷迟没出声,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早已凉了,冰冷的水流入喉中,触感分明。

        “这蛊师不是个善茬,我搞不定,得你自己出手。”那人又说道,“萧衍的伤如何了?还能拖多久?”

        “最多半月,”晏顷迟说道,“我让谢唯给他缓着了,他体内还有我加持的灵力,一时半会没什么大碍,不过拖不了太久。”

        “说来,”那人顿了顿,似是有点困惑,“你怎么老盯着裴昭?他对墨辞先来说是祸害,可对我们而言,是枚好棋子,你不是最擅长物尽其用了吗,你让他这么早就死了,往后再和墨辞先对峙,会比现在要棘手。”

        “他动了我的人,他早就该死了。”晏顷迟端着茶盏,冷声道,“若不是为了让萧衍的事被遮掩,我根本不会放纵他到现在。”

        “你今夜好像有点不大理智,”那人瞧着他的样子,嘲弄地笑了笑,“不对,你已经失了分寸,是因为萧衍的事吗?这毒又不是无解的,你总不能是在气墨辞先伤及无辜?”

        “住口。”晏顷迟将茶盏重重放回桌上,水被激荡出来,撒湿了一小片地方。

        他勉力呼吸着,可心里仍像是被万箭攒心,萧衍今日的字字句句,都深深烙在骨血里,碾过血肉,粉碎了经年温存,只余下了满腔的恨意。

        从未有过的挫败袭在心头,晏顷迟压制着自己暴起的情绪,他握住茶盏,指尖不断摩挲着边缘,连指腹失了血色也浑然不觉。

        那人见他如此,嘲讽地笑笑,没再说话。屋子里一时间恢复了寂静。

        晏顷迟心里一抽抽的痛着,他目光始凝在窗外,不言也不语,他是在反复回味思虑着萧衍今日的话,想到最后,那些话已经颠来倒去的在心里重组了无数遍,混乱无序。

        再也无法抵挡这份烧上来的怒意,他手下一用力,只听砰然一声碎响。

        杯盏的碎裂,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四分五裂的白瓷刺入晏顷迟的掌心,水混杂着血,缓缓顺着掌心往下淌,淅淅沥沥滴落在地。

        那人不清楚今日发生了什么事,见晏顷迟始终没有松手的意思,只好说道:“你自个儿病还没好,这事儿又不是不能解决,人都给你找出来了,何至于因为一点能解决的小事,这般糟践自己?”

        晏顷迟缄口不言。

        那人像是要刻意缓和这屋子里的氛围,又笑道:“晏顷迟,丑话说在先,你死了我可不会给你收尸的。”

        “你听过沈闲这个名字么?”晏顷迟忽地出声。

        “沈闲?”那人稍稍一愣,旋即摇头,“只在段问死后听闻了这个名字,之前闻所未闻,想来是籍籍无名的小辈,怎么了,这件事和他也有关系?要我去办?”

        “和他没关系,”晏顷迟再抬眼时,眼底全是红的,“但他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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