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三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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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暗恋是一场很孤独的旅程。

        这条路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走,得不到回应,再热烈的爱意,也没有回响。

        江千宁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的陈寄白,不知他们之间的亲情,在她心里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味的。

        更早时的少女心事不大明朗,年纪尚小,也不知事,分辨不清感情的事情,略过不提的话……也勉强可以。

        那么,从她确切地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开始,到迄今为止,也已有十年光景。

        高一时懵懵懂懂的情窦初开,对象便是他。

        三年无声暗恋,跨越到大学,便是四年有声暗恋接上。

        再之后,失败。

        失败之后,她又执着了有三年之久。

        整整十年。

        在她最美好的青春里,他占据了全部的心房。

        她初识情之滋味,便已是尝遍酸苦辣,偏偏又如飞蛾,直往火里扑。

        虽说心酸居多,但也不是没有甜。

        能够喜欢一个人,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更别提,这个人与自己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他们没有浪费光阴,从小就牢牢霸占在对方的生活之中。是最了解对方的人之一,也是对方最熟悉的人之一。

        她能与喜欢的人走得这样近,一起生活、一起相处,她不知有多开心,更不知,私底下沾沾自喜过多少次。

        她是真的欢喜。

        也是真的倾心。

        只是,单方面的喜欢,是很难有一个好结果的。

        江千宁感觉自己赤脚踩在心脏的碎片上,鲜血直流,却不觉痛意。

        十年欢喜、十年倾心、十年暗恋,终于是要落下帷幕,画上句号了。

        句号之后的故事,不是一个圆满又幸福的续写,而是崭新的篇章,而是与前文完全无关的新故事了。

        这真的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从懵懂伊始,她便那样喜欢他,喜欢他,似乎已经成了一个信仰般的存在。这个存在,已经刻进了她的生活,成为她的习惯,作为一个定义,是一个“天经地义”的事情。

        乍然间,要使其灰飞烟灭,无异于从她的生命中挖走一块,叫她觉得满心空荡与失落,还有一种幻灭的不真实感。在不真实感过去之后,痛苦也会随之而来。

        柚子给她递纸巾。

        她心疼地看着她女鹅,她的宝贝乖乖脸上都没有笑了。

        这世间万事,最难的就是为情所困,最痛的就是为情所伤。

        即使江千宁是天之骄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想要什么都是轻而易举,是世间所有女人最羡慕的模板,她也逃不出一个“情”字。

        一张纸巾,很快湿透。

        但擦完泪后,江千宁没有放任自己继续在这哭。

        ――既然都瞧见陈寄白朝这里走来了,那她又怎么会继续待着,让他看见更多她的糗样。

        她起身便走,转身的时候利落极了,只留给他一个潇洒挺直的背影。

        难受可以,丢面儿是不可能的。

        江小霸王最爱面子了。

        不爱叫人看见她哭。

        陈寄白迟来一步,他追上来的时候,她已走到远处。他发出一声喟叹,不知有几多无奈在里头。

        他是想解释的,但是解释有解释的好处,不解释也有不解释的好处。正如邬宸所说,趁着这个机会,断了她念想,直接了断个干净,不失为一件……好事。

        这并非一件很难的事情。解释与否,都不难处置。

        就是不知为何,他为此辗转失眠了半晚。

        总感觉,有些微妙的情愫,或者可以说是想法,是他没有抓住的,还游荡在他的心口某处。

        总感觉,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这样简单,其实牵扯住了很多远超乎他想象的重要的东西。

        总感觉,他不该这样处理,或者说,他不该简单地、随意地、轻易地处理。

        诸多烦扰缠作一团,搅得他头疼不已。

        这已不是第一次了。

        近来,这样的痛苦已是出现了数次。

        与其质疑是生理原因,不如怀疑,这是否是某种信号。

        应之序手里拎着两杯咖啡,半路碰见江千宁,他眼前一亮,一边招呼一边朝她走来:“千宁!”

        江千宁正蹲在一旁,拿着小树枝戏弄地上的蚂蚁。

        距离刚才,已经过了好一会儿,她的情绪在一点点地平复。

        就算没有办法立时做到毫无感觉,起码也能收敛住那些流于表面的悲伤。

        听见应之序喊她,她仰头看去,展开一道清浅的笑:“嗨。”

        应之序也蹲下来,偏头看向她:“干嘛呢?”

        “没,发呆。”

        应之序勾勾嘴角,把手里的咖啡给她展示了下:“喝吗?我买了两杯,可以分给你一杯。”

        江千宁也没客气,接过来说谢谢。

        她下意识吸吸鼻子,引来应之序的疑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江千宁戳着地板,否认:“没有啦。”

        她丢了木棍,起身,把咖啡从袋子里取出来准备喝。

        应之序跟着站起来,也拿出咖啡。他笑着说:“给你加了糖,不会特别苦。”

        显然是在与上次黑巧的乌龙呼应。

        徒生几分趣味性。

        江千宁莞尔,她也开玩笑:“放心啦,我没有因为上次的事情对你产生偏见。不至于‘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应之序大笑起来,笑声清朗。

        江千宁说:“你可别放在心上,我都快忘了上回的事情。”

        他太绅士,是以上次不过一件小事,也会被他至今都放在心上觉得歉然。

        他握着咖啡欣然答应,看了看日头,提议道:“一起吃个午饭吧。”

        “好啊。”

        应之序挑了个附近氛围很不错的一家餐厅,带她过去。

        柚子去旁边拿东西了,回来时就看见他们离开的背影。她眯了眯眼,觉得……好像有点般配哎??

        两人郎才女貌的,身高差也正合适,从背后看去,啧,实在是养眼极了。

        她搓了搓手,嘴角下意识抿出姨母笑。

        陈寄白找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正好也是这一幕。他动了动,似乎想做点什么,几息之后,又归于沉寂。

        他最终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们离开,目光紧锁,没有一点移开之意。

        柚子看见他了,偷偷看了几眼,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便悄悄溜走了。

        她也不知道这位爷是在想什么,就单看那眼神,还怪唬人的。

        -

        吃完午饭回来,江千宁心情松快多了。

        有人陪在身边聊天解闷,内容又是完全与他无关的一个新世界,感觉是真的不错,很能帮助人从坏情绪中抽离。

        哪怕,在聊天结束之后,坏情绪并没有那样轻易地离开她……也没有关系,因为起码,她得到了一小阵缓解。

        在几乎要窒住人呼吸的绝境中,一小阵的缓解,或许就能叫人抓住重生的绳索,或许就能给人一个从绝境中找出生路的时机。

        这阵缓解对她来说,就是这样的重要。

        ――如果说刚才她像濒临死亡的鱼一样难以呼吸,那现在,她勉强已经能够苟延残喘。

        短暂的午休之后,工作紧接而上。

        应之序拿了剧本来跟她对,她没有时间去想别的,逼着自己迅速地投入工作之中。

        等忙完这一阵,才听阮阮说,她看见陈寄白和宁特助开车走了。

        江千宁恍惚了下,才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样也好。

        他离开了,那这里就是一个完全没有他的世界。她在这里关上几个月,全身心地投进工作之中,接触不到他、见不到他,她也就可以更好地走出这一阵痛苦,更好地做到放下他、忘记他。

        如果一边叫她与他相处,一边还要叫她放下他、忘记他,那于她而言,未免太过残忍,难度也确实高到了一个不可能的地步。现在这样……正好。

        对她来说,是好事。

        等这几个月过去,她相信,她归来又是一条好汉……的吧。

        江千宁轻舒一口气,明艳动人的眉眼间是遮不住的落寞。

        柚子和阮阮陪着她,心疼地皱着眉,给她递了杯奶茶。

        其实还有杯没喝完的咖啡的,但是她心里都这么苦了,她们就想给她来点甜的。

        她耷拉着,提不起精神,但是喝奶茶的动静没停。一口接一口……唔,珍珠真好吃。

        -

        深夜。

        江千宁辗转难眠。

        在床上翻了第不知道多少个身后,她终于放弃,重新拿起手机。

        登上微博小号,她抿着唇,翻看着自己曾经发过的微博。

        久久之后,等她回神时,她的手指已经落在了注销账号上面。

        微顿之后,她猛然收手。

        ――终于还是舍不得。

        这个账号,藏纳了她这么多年的少女心事,一桩关于暗恋的秘密,全在里面。这是她的单恋,也是她的青春。

        ……算了。

        她蹙紧眉,发了一条新的微博。

        【今年的夏天即将过去,蝉鸣将止,我的这场暗恋也要结束了。

        以后,我就不要再爱你了。

        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

        希望有一天,我可以笑着祝福你和你的爱人。――那时候,我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人。】

        她打字挺快的,但是在敲下这段话的时候,速度缓慢到了极点。她一个键一个键地敲下,仿佛在做着最虔诚的承诺。

        爱意乘风起,风止意难平。

        这场暗恋,留给她的,是“风止”的结局,也是可能会使得终生都觉得遗憾与心痛的“意难平”。

        风止,意难平。

        细细咀嚼这几个字,她的心已经痛到麻木,已经没有知觉。

        江千宁点击“发送”,发送成功后便退出了这个小号。

        今后,她可能不会再登这个号了。

        这个号里藏满的关于她这场暗恋的秘密,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被埋去,被遗忘吧。

        她的暗恋结束了,长达十年,没有结果。

        这个号……也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了。

        切去另一个号,她才关掉微博。

        银行卡里突然入了一笔账,数不清的零。同时,微信声响起。

        【江大牛】:给你的零花钱,不开心就出去走走逛逛花花钱。

        【江大牛】:不够就说,再给你打。

        这笔哄她开心的钱,甚至都快比她的片酬还多。

        简直太容易蛊惑人心。

        好在江千宁从小就见惯这样的场面,面不改色地收下,回了个猫咪慵懒翻身的表情包。

        江斯言实在是太受用了。

        他满足地弯了弯唇。

        顺便道:【给你买了些东西,刚叫人送去,应该快到了。】

        果然是“快到了”。

        在门铃响起的那一秒,江千宁再次感慨江斯言对于时间的把控度。

        这简直是到了变态的程度。

        不过嘛。

        在收完东西后,看着满满一地的东西,她又觉得江斯言的“精准”时准时不准。

        这哪里是能用“些”来形容的?

        但的确都是她会喜欢的礼物,几个她喜欢的牌子的当季新品都在这儿了。

        她略略满意地弯着唇,拆了几个满足了下手感才罢手。

        拆累了,剩下的下回再拆。

        -

        在看见江千宁生气地离开后,宁特助就一直惴惴不安。

        他原本以为陈总会在哄好江小姐后再离开,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还没哄好,陈总就离开了那里。

        这可把宁特助给吓坏了。

        ――不是,陈总,你还没哄好江小姐呢!你就这么走了可怎么行啊?

        江小姐的生气肉眼可见,陈总就这么走掉,他简直不敢去想事情接下来的走向。

        反正,无论如何,这一定是错误的做法!

        在开车离开的路上,宁特助试图劝阻一下陈寄白,但陈寄白已下了决定,没准备更改。

        他坐在后座,闭目养神,拧着眉,看上去有不少烦心事。

        连宁特助都知道的道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得哄生气的她,女儿家生气,哪能就这么放任不理?任由她气,那不得气成河豚?

        可是这次他对他越来越不正常的反应感到慌乱与不安,他急需要自己静静,冷静地思考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事故。再加上她还在气头上,并不愿意见他,他也就顺势给她点空间,让她也好好地安静一会。

        陈寄白向来处理什么事都是运筹帷幄,成竹在胸,唯独这次,他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走下一步棋。

        宁特助苦着脸说:“明明都是我的错,跟您没关系的,您和江小姐说清楚就好了。”

        这话说起来是简单,但是牵扯住的关系却很复杂。

        宁特助说的话,陈寄白不是不懂,也不是不能做。只是,他,宋时滢,小溏心――他们三人之间的纠葛是男女关系的纠葛。他怕解释清楚之后,他与她之间又回到“男女”的关系上。

        好不容易走回“兄妹”的正常轨道,他只敢在这条轨道上规矩行驶,并不敢随意偏轨。

        他走得这样小心翼翼,谨慎地维护着回来得不易的兄妹关系。亦或者说,是发小关系。

        陈寄白捏了捏眉心。

        他再成熟,如今也不过是个二十五岁的人,在对待感情的问题上更是没有任何经验。他没有办法去游刃有余地处理好这些问题,只能探索地、尝试着去做。对错与否,全然不知。

        宁特助深深叹了口气:“陈总,您这样是不行的。”

        陈寄白恍惚了下。

        这样不行,可是,什么样才是行的?什么样,才是正确的?

        在感情这条路上,很难有完全正确的答案。他一直到现在,都还在尝试着去解出正确答案。

        既然宁特助这么说了,那或许他现在所解出的还是错误答案吧?但是,他也确实是,尚解不出来第二个答案。

        陈寄白拧眉交代:“不必和宋时滢有过多接触,该给的谢礼,给得差不多了。她如果再来找你做什么,必须先问下我再做决定。”

        宁特助连忙道:“好的,我明白了。”

        宋小姐之前与陈总的接触是不多的,是最近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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