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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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疲力尽。

  “无忧…你能不能说说话啊,你说说看你现在的心情也比这样干坐着好啊。”阿九的手搭在他的手上,手掌心里是他被风吹的略带寒意的体温。阿九隐约感觉着,他心底的情绪也许要比手上的温度要冷上许多。

  其实不只是他,就连阿九自己也觉得不太舒服。

  说是这么说,为了天下的安定,可要放弃这样大的仇恨,到底得怎么样的心胸才能轻而易举的做到?开始阿九是听了何文泽的计谋,决定帮他们,也帮自己,帮素不相识的旁人,只是和解这一天真的到了眼前的时候,阿九还是有些无能为力的感觉。他放不下,也不想放。但事实情况是在逼迫他,要立刻放下。

  直到了很久之后,黄昏的日色朦胧的盖了一层金,那抹昏黄从窗子里透进来,斜斜的落在无忧的指尖。

  “你会陪我吗。”无忧乖巧的询问道,看样子是有些怯生生的,应该是十分在意,这对于他来说,也许是最后一点撑下去的理由。

  至少他知道,还是有人陪他的,就算是一个人,他也还不是一个人在顶着所有压力。

  “我…应该是可以陪你的,说说清楚的话他们一定是会答应我的,你别怕。”阿九轻声安慰道。

  这句话后,无忧沉闷了一整天的心情终于好了些,在他眉间可算是看到了点清明神色。

  “好。”无忧的口气是强打的轻松,但至少也证明,他在努力了。

  这件事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来,只等着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了。

  确认的具体时间是大约在两日后,阿九也不知道无忧到底在做什么,一大早就往外跑,在小院后一呆就呆到入夜才肯回来,问他什么他也不说。

  那日清早随着无忧离开皇宫的时候,阿九在院外的水渠里看到些已经被泡烂却被卡住的几个小纸船,上面的墨迹已经被水晕染的看不清,草黄色的纸页也都几乎都被染成了松墨的颜色,这应该是无忧放的。

  阿九是陪着他到的长安城门。

  他明明亲眼看着远处的宇文怜还在跟何文泽说笑谈天,也不知道是何文泽哪儿惹到了他,转眼间就一脸不满,逼着人家藏着掖着的拱了拱手,这才算满意。

  自己的兄长似乎确实是比他年纪大些,按理来说这样的礼节倒是没什么不对。只是凡事不能都按理来说,这样的话,何文泽明明比自己大了一岁,但沾着宇文怜是他前辈的光,他还该也敬称自己一声前辈。宇文怜的脾气向来矫情又古怪,多半是给宠坏了,又自恃才气,定然是不爱把人放在眼里的。但就在阿九看来,也许是因为经历的原因,何文泽比宇文怜更多些仔细和谦逊,出谋划策也是略胜一筹。

  这事本也不是太惹人注意,互相的放了人就算罢了,旁的事情还得等着慢慢商议,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安抚好各自的皇子。

  无忧一路上都没说一句话也没有一点表示,直到阿九松开他的手,他才有了点反应,“那你要走了吗。”

  阿九点点头,“你照顾好自己。”

  “别!”无忧惊慌的扯了扯他的衣角,稳了稳情绪又道,“那我还能见到你吗?你会找我吗…我可以找你吗?”

  “别哭别哭,能见。”阿九看着他微红的眼睛连忙安慰道。

  无忧也点点头,松开了手。

  他看着阿九的背影发愣。

  “喂。”

  何文泽忽然将他拥在怀里。

  “你能回来,就太好了。”

  曾经的所有山水和曾经落在眼角的花瓣,零落在天际的飞雪,和安静或凄苦的雨,都一并进了无忧的眼眸。

  那是故乡的神情,是故乡最后最深情的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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