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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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想忍着下去了。

  “那臣等就把话说的明白一点。至尊自小聪慧过人,定也记得,先帝废妃祝氏是如何的处理之法,也知道到底是因的什么。臣等以为,您若是为了先帝着想,就不便为其翻案。至尊明鉴,事之轻重,都由您而定。”何瑾与众人装模作样的商议了一番之后正色道。

  若是仔细看着,定能看到他眸子里对于童年的畏惧。

  何文泽的目光瞥了旁的一处,而后转了回来,依旧是温温柔柔的,“但你们也应该知道,毕竟那是我的生母,若我不为她昭雪,我的声名又当如何?先帝从未为我指过另一位母妃,祝氏被废,我也是一并的。怎么,你们的意思是说,我现在这算是名不正言不顺,还要把位置让给你们其中一位才算罢了?”

  他们就是不想让曾经的事情再重新牵扯出来,他们所有人都怕,怕当年的事情如果被自己发现了到底会怎么样,再说自己没有实权,可逼着旁人杀妻弃子,逼位正统,这些事情无论是哪一条传到百姓口中,都不是什么好事。权利绝不是万能,更重要的,还是在于人性道德。这些每个人都是杀害祝氏的凶手,何文泽忽然很想笑,他很想知道,他们看到自己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会不会有过那么一瞬而过的怜悯或是抱歉?

  “先帝有后,至尊当以她为母,而不以造反之人为母,此为正统,也为至尊您的正道。”何瑾平淡的说道,他就知道,何文泽不会善罢甘休。

  “哦?依诸位这般的意思,那请问诸位可知,何为君臣?既是君臣有别,若诸位不知,岂不谓不知正统不知正道?若诸位知之,今日又是为何?!”何文泽的眉目间已经有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愠怒,他低低的询问了一句,依旧是仰起头来带着笑意,“诸位不知,我便为你们解答。为人子自当摒弃艰难险阻,为父母分忧。本知母亲有怨而不报,是为何物?知君臣有别而不尊,到底又是何物?你们或许知道什么,关于祝氏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先帝所愿?”

  何瑾知道他这是要和自己杠上,只愣了一下,复又随即说道,“臣等为臣,只知为君分忧。在朝伴君自有伴君之原则,应以君不律为劝,以君之律更以律自我,否则君不自律,何以律天下?臣等此事就是为了至尊的名声,难道至尊您想…把您母亲曾是废妃的事情闹的妇孺皆知?”

  “这件事情难道不是已经妇孺皆知。”何文泽至今想起自己的从前都觉得委屈,“本就是你们的杰作了。”

  何瑾瞧着他气焰也消了不少,便已经知道,他忆起了往事。

  皇宫的所有地方都是他刻骨铭心的痛处,何瑾也了解的很清楚,只靠说服是绝对不可能的,何文泽哪儿都好,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永远克服不了他心底里对于曾经那段过往的恐惧。

  这就够了。

  能让他在恐惧里死去或是甘愿把皇位让出来,都能达到目的。就算是难以满足,他也可以做个傀儡。

  “臣等先行告退,至尊可休息片刻,再想这件事。”

  何文泽的情绪愈来愈差,直到了整个房间里都安静了下来,只听到火烛偶尔的跳跃,他才把目光移到了屏风后跑出来已经站了很久的时笙。

  “公子…”时笙松了口气,跪坐在他的身边,抚上他的眉眼,“你还好吗?”

  “阿笙…我是不是…挺没用的。”何文泽叹了口气,这话问出口他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现在还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总之…我娘…”

  时笙忽然抱住了他。

  “公子已经很厉害了。”

  他听到何文泽重重的舒了口气。

  “我还有你,所以我会很厉害。”

  这件事情出城策马直奔玉州的无忧永远不会知道。

  沿途的景色也有些不同于承安,大漠孤烟,飞沙满目,一望无垠处,似乎是天涯尽头,那抹最耀眼的血阳残落,依依惜别。

  “阿九。”无忧忽然勒马,弄得一直跟在他后面等他带路的阿九也急忙勒马停驻,“那个,我想知道,我昨天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真的。”阿九想起昨夜他目光里的炽热,他想,那应当是爱。

  “好吧。”无忧没有再追问下去,这并不是他的性子,他回过头,看向阿九后微微一笑。这算是阿九见到他并不多的笑意里,最好看的,比刚刚来到蜀国的时候还好看,“我说…我…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能看遍蜀国的大漠,也看到长安的花草。”

  阿九似乎很想回复他什么,却生生的没有答出来什么,他忽然很羡慕无忧,关于喜爱的事情,从未担忧过。

  下次吧。

  千杯一醉,再换一次月中贪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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