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咫尺天涯

半小时后,我站在了海曲东路望海小区我家的楼前,念秋的家就在我身后,我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和相思熬成的苦涩滋味。

        可我却像个空心人,突然失去了面对她的勇气;曾经千万里要追寻的梦中人儿,当真要面对时,又怕得要死。

        不知在门前站了多久,突然房门从里面打开了,接着就听到了那心肝宝贝肉般的话语,“是小愁回来了吗?”

        妈妈的声音响起,看到她双鬓几根发白的发丝,我的泪马上就流了下来,哽咽道,“妈——不孝儿来看您来了!”

        妈妈好像完全没在意我说了什么,就一把拉我到屋里,欣喜若狂地向里屋喊道,“,快起来——你看谁回来了!?”

        爸爸穿着睡衣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卧室门口,赤着脚,腰有些佝偻,明显有些苍老了,似乎刚值了二十四小时的班,正在补觉。

        我从妈妈怀里挣脱出来,喊了声,“爸!”

        爸的眼睛就一下子模糊了,用袖子狠抹了一下,却只轻轻说了短短四字,“回来就好!”

        我下意识地打开行李箱,没想到侠姐竟然未卜先知地在夹层里放了不少礼物,我赶忙借花献拜地拿出来,在妈妈面前比量着,“特意给您二老买的!”

        妈妈脸上显出傲娇的表情,冲着我爸道,“看看小愁,也懂得给我们买礼物了。我们没白疼他。”

        爸爸只是憨憨地笑着,手下意识地拿起烟想点上,知道我一向反对他抽烟,就张着两手看着我。

        还是妈妈替他问道,“小愁,这不年不节的,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愿说出心事,胡诌道,“深圳那边的工作辞了,以后就在山海天市找工作,在您二老身边尽尽孝心。”

        我以为爸妈一定会怪我失去了大好的工作机会,没想到他们听后都眉开眼笑,比捡到宝还高兴。

        妈妈抓住我的手激动地摇了又摇,“当真!?”

        我笃信地点了点头,又拿出茶叶来给爸爸泡上,“爸,润喉茶——您还是少抽点烟吧!”

        爸爸接过茶,用罕见地男子汉语气一言九鼎,“只要儿子在我身边,我余生就戒烟了。”

        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在父母眼中我永远是他们长不大的乖宝宝,有没有事业他们一点也不重视,能陪伴在身边成长比什么都重要。印象中他们从未打骂过我,他们从来不求回报,可我哪怕显露一丝爱意,他们就受宠若惊。

        我又拿起几件礼物,爸爸突然对我道,“愁愁——你杨老师又病了——这些礼物我们又用不着——你拿着去看看他吧——”

        “嗯!”

        我答应了一声就走出了门。

        妈妈紧跟着又追出来,气喘吁吁,“晚饭回来吃吗?”

        “我见几个同学,你们先吃吧。”

        不知不觉间,我又来到了念秋家的楼前,我想敲门,却不知还能不能敲得开。

        多么熟悉的一切,却因为婚礼提前布置贴出的一张张大红颜色的“囍”字剪纸而变得格外陌生,耳边似乎又响起侠姐的话语,“就是见了,又能怎么样呢?只会给两人徒增烦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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