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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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今年的上元灯节格外热闹,百姓傍晚便提着花灯出门,巴巴候在承福门外的灯楼下。

        这灯楼高二十丈,上面足足嵌了五万盏灯,又缀了无数名贵花卉和珍稀锦帛,是千余名花灯匠人三个多月的成果。

        灯楼正中是一轮圆月灯,那灯足有两人高,上面点缀满了珍贵宝石和珠玉,将落日余晖折射出点点星光,此时灯虽未点燃,却已是上元节最耀目的花灯了。

        圆月灯前是搭好的台子,台子两侧是铺满锦缎的楼梯,等待着京中最好的歌舞妓献上最完美的一曲,或者一舞。

        “你们可知道今晚是教坊司哪位姑娘来跳酬神舞?”站在台子前的青衫中年人问旁边友人。

        “自然是谁的舞好便让谁跳,我记得去年的上元灯节是子吟姑娘酬神,今年若是不出意外,应也是子吟姑娘罢。”

        “孙兄才从阳蜀归京,有些事怕是还不清楚,”另一位年轻公子摇摇扇子,口气略有些惋惜,“子吟姑娘年前已被一盐商赎了身,同那盐商去江南了,依我看,今年应是薛红柳献舞酬神,薛姑娘那一双水袖舞得真是出神入化,色艺双绝,未来必会成为教坊司的头牌。”

        赏灯、饮酒、猜灯谜和观看酬神舞是平康城百姓上元灯节必做的事,而观看酬神舞祈求风调雨顺、人丁兴旺又最为重要,于是登上承福门外的灯楼献舞,也成为所有歌舞妓的最高荣耀。

        “哐!”

        “哐!”

        “哐!”

        锣声乍然响起,承福门外立时安静下来,锣声却惊起远处树上的一只寒鸦,寒鸦扑棱翅膀的声音清晰入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灯楼之上,此时湖面上最后一缕金光没入水中,接着灯楼五万盏花灯随着引线的点燃而逐渐层亮起,最后那轮圆月灯也亮了起来,真如皎洁明月落在了灯楼上。

        这圆月灯一亮,城内亭台楼阁的花灯便次第亮起,整个平康城都被染成了金色,散发出朦胧迷离的光晕来。

        鼓乐声起,节奏由慢到快,快到极致时灯楼两侧帷幔忽然掀开,两侧十几个舞妓袅袅婷婷缓步而出,身姿曼妙柔美,踏着鼓点走上高台。

        “云逐笙歌度,星流宫殿飞。”清越男声响起,众人抬头寻找,才发现了灯楼左侧平台上的男歌者。

        人群里不禁发出阵阵惊呼,“那是孙妙山!是平芜馆的孙妙山!”

        “今年竟请到了妙山君!”

        短暂的惊叹后,人群又迅速安静下来,台下老幼妇孺皆抬头仰望,还有许多女子激动得满脸通红。

        男歌者一身青衣,轻拂衣袖,复又伴着丝竹声吟唱:

        “乘风嬉浩荡,窥月弄光辉。”

        “唯有三山鹤,应同千载归。”

        台下百姓小声跟唱,像是被水波返回来的重重叠叠之声。

        倏然鼓声、丝竹声骤停,众人不禁抬头看向圆月灯的方向,心中越发期待舞妓登场。

        “落月衔仙窦,初霞拂羽衣。”

        伴着孙妙山的清越歌声,灯楼之上无数烟火升空而起,烟花绽放的同时鼓声齐响。

        “咚!”

        “咚!”

        “咚!”

        一声声鼓响像是落在了人们的心头,随着如雷鼓声,一道纤细人影从灯楼高处垂下的彩色绸带滑下。

        鼓声越发密集,如同夏日疾雨伴惊雷,那人足尖也稳稳落在圆月灯上,只见这舞妓十七八岁模样,肌肤胜雪似玉,柳腰花态似是仙人来。她头戴金步摇冠子,面覆珍珠宝石流苏面遮,虽看不清容色,但只从面遮上露出的双眸看,已使平康城百花失颜色。

        “竟是白阮阮啊!”人群发出一声惊呼。

        “是清阴阁的白阮阮?!”

        “这就是白阮阮!”

        “教坊司竟然请来了阮阮姑娘!”

        舞妓身着特制的烟罗纱衣,腰身紧束,长长的水袖垂在圆月灯上,风来水袖飘起,人立灯上仿佛即将羽化飞升的仙子。

        清冷的箫声响起,进而鼓瑟声动,琴瑟相和,舞妓眼波流转,身姿随着乐声而动,一跃从圆月灯上翻身而下,轻盈落在台上。

        “好!”人群爆发出兴奋的叫好声。

        水袖抛起甩动,在空中划出一痕弦月,舞妓脚下飞快变换旋转,玉袖如回风舞雪。这台子并不大,但她每一步都踩在一样的地方,足转了十几圈才轻盈停住。

        台下有见过白阮阮的年轻公子,一面目不转睛盯着台上,一面和旁边友人赞美:“往年酬神舞只是教坊司里寻出色的人来跳,今年竟请来了清阴阁的阮阮姑娘,唐兄你不知,这阮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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