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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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约在江边的一个茶馆。
吴峥迟到了。
江力坐在窗边等他，不远处好几个人在钓鱼，他看了看，这个季节，他们好像还真的有收获。
静音的微信群里消息不断，金爷那边几个活跃分子在发红包，临近过年，大家业绩不错，人一得意，在群里把工作手段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出来，文明的不文明的都有，说完之后半天，又想起来不妥，然后一条一条撤回。
齐思贤提前出院，精神状态相当好，他的金园建设公司早就放假过年，他没什么事做，经常带人跑到金凡的场子上小打小闹找麻烦，金凡都由他去。
天鹅会这边生意好，但年前是意外高发期，颜熠有事没事都会带着江力过去守着，或许因为盯得紧，也没出什么事。
来见吴峥，其实江力有些气馁，过了这么多天，在吴峥需要的事上，他没有什么进展，也不知道该给吴峥说些什么。
“抱歉来晚了。”吴峥快步走进来，拉开椅子坐下，说，“我有重要进展。”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让江力说句话，连珠炮似的把新动向说了一遍。
那厚厚的卷宗，可以说的东西太多太多。
“我问你，这三件证据，你怎么解释？”吴峥说完，开始向江力提问。
吴峥查这个案子，已经有些时日了，和江力通信息的时间也不算短。
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
所以今天，江力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会听到这么多相关细节。
有的他知道，有的，当年庭审时并没有交代。
比如，他衣服上的血迹，和死者指甲缝里他的皮肤组织。
“向斯悦，她是我初中同学，这你知道。”江力说，“我帮她递过信给你。”
向斯悦不是一中的学生，也不是对面外语中学的。
她会找到江力，是因为，那年一中的校草很出名，作为一个早早出来“混社会”的职高生，向斯悦也好奇吴峥，并且，尽管吴峥不提，她应该是对他展开过追求。
“嗯，我知道你和死者认识，关系还不错。”吴峥抽出一张纸来，上面是当初江力自己的口供的一部分。
江力接过去，短短一页纸，他看了几分钟。
“22号那天，她来找过我，我让她不要再去骚扰你。”江力指着纸上的一行字说，“这里写得很清楚，当时有肢体接触，皮肤组织的话，或许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什么样的肢体接触？”
江力看向自己的手臂，隔了十几年的光阴，那痕迹早已不在了。
”她抓过我的手。”手指在自己手臂上虚划了几下，当年的记忆逐渐复苏。
吴峥点头，又问：“那你衣服上的血呢？”
江力又翻看了几下那张纸，回答：“我不知道。”
他又指指纸张的末尾：“而且我也说了，我那天没去过南湖边。”
“但是监控拍到你了。”吴峥说着，拿出几张照片，“那时候监控分辨率不高，你看，这个，是你吧。”
江力狐疑地接过，他看了看，画面上确实很像是他。
“这是中门银行的监控，不能说明问题。”吴峥说，“只不过，第二天是校庆开运动会，那天到处封路，放学又特别早，到这个时间，能去湖边的路确实只有这一条。”
吴峥顿了一下，问：“你当时走中门干什么？”
江力想了想，说：“我应该是要去火锅店帮忙。”
舅妈的火锅店开在学校后面那条街上，江力有时候放学晚了，会抄近路，翻墙出去。
很多年没说起过那天的事，江力看着手上这些资料，一时百感交集。
“所以你并不知道血迹的事，但是，”吴峥说，“你向警方确认，这确实是你自己的校服外套。”
“不错。”江力记得，当时警察拿过来的那件衣服确实是他的。
“那最后，这把刀，”吴峥说，“你见过么？”
吴峥递给他刀的照片，这个，他算见过吧，远远的，在被告席上。
原来这件将他牢牢定罪的凶器，竟然是长这个样子。
他把薄薄的照片捏在手里，看得十分仔细。
“我记得，当时那个人说，这是在我床下找到的。”江力脸上风平浪静的，“可是，我真的没有杀人。”
我真的没有杀人。
这句话，在那一年的夏天，他说了无数遍。
没有人相信。
后来一两年他有时也会说，再后来，他也不说了。
没有用的，他已经是个杀人犯。
如果不是吴峥执意要重新调查这桩旧案，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说这句话。
“我相信你。”吴峥说，“你看这个。”
又是一份口供记录。
江力先看了看签名，是舅妈的。
“警方去了你家两次，第二次，才找到这把刀。”吴峥说。
“你想说什么？”江力平静地问。
“白楚华，你舅妈。”吴峥把手机递到江力面前，那上面是一张社交媒体上的图片，“wendiperkins,你表妹。”
那张图片，江力看了很久。
那是表妹现在的样子么？
“我找到陈文迪当年的病历，尿毒症，需要换肾，但国内没有匹配的□□。”吴峥说，“你出事那年夏天，白楚华带陈文迪去美国治病，再没有回来。”
江力安安静静在听。
“那年七月，在看守所，你有一个访客，”吴峥又拿出一张记录表，上面清楚写着，2009年7月4日15:00，白楚华。
江力依旧只是听。
吴峥垂下眼，道：“基于这些，我做了一个推断，请问，我还要不要说。”
文件夹里最后一页纸，是2009年7月5日，江力自己签字的，放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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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约在江边的一个茶馆。
吴峥迟到了。
江力坐在窗边等他，不远处好几个人在钓鱼，他看了看，这个季节，他们好像还真的有收获。
静音的微信群里消息不断，金爷那边几个活跃分子在发红包，临近过年，大家业绩不错，人一得意，在群里把工作手段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出来，文明的不文明的都有，说完之后半天，又想起来不妥，然后一条一条撤回。
齐思贤提前出院，精神状态相当好，他的金园建设公司早就放假过年，他没什么事做，经常带人跑到金凡的场子上小打小闹找麻烦，金凡都由他去。
天鹅会这边生意好，但年前是意外高发期，颜熠有事没事都会带着江力过去守着，或许因为盯得紧，也没出什么事。
来见吴峥，其实江力有些气馁，过了这么多天，在吴峥需要的事上，他没有什么进展，也不知道该给吴峥说些什么。
“抱歉来晚了。”吴峥快步走进来，拉开椅子坐下，说，“我有重要进展。”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让江力说句话，连珠炮似的把新动向说了一遍。
那厚厚的卷宗，可以说的东西太多太多。
“我问你，这三件证据，你怎么解释？”吴峥说完，开始向江力提问。
吴峥查这个案子，已经有些时日了，和江力通信息的时间也不算短。
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
所以今天，江力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会听到这么多相关细节。
有的他知道，有的，当年庭审时并没有交代。
比如，他衣服上的血迹，和死者指甲缝里他的皮肤组织。
“向斯悦，她是我初中同学，这你知道。”江力说，“我帮她递过信给你。”
向斯悦不是一中的学生，也不是对面外语中学的。
她会找到江力，是因为，那年一中的校草很出名，作为一个早早出来“混社会”的职高生，向斯悦也好奇吴峥，并且，尽管吴峥不提，她应该是对他展开过追求。
“嗯，我知道你和死者认识，关系还不错。”吴峥抽出一张纸来，上面是当初江力自己的口供的一部分。
江力接过去，短短一页纸，他看了几分钟。
“22号那天，她来找过我，我让她不要再去骚扰你。”江力指着纸上的一行字说，“这里写得很清楚，当时有肢体接触，皮肤组织的话，或许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什么样的肢体接触？”
江力看向自己的手臂，隔了十几年的光阴，那痕迹早已不在了。
”她抓过我的手。”手指在自己手臂上虚划了几下，当年的记忆逐渐复苏。
吴峥点头，又问：“那你衣服上的血呢？”
江力又翻看了几下那张纸，回答：“我不知道。”
他又指指纸张的末尾：“而且我也说了，我那天没去过南湖边。”
“但是监控拍到你了。”吴峥说着，拿出几张照片，“那时候监控分辨率不高，你看，这个，是你吧。”
江力狐疑地接过，他看了看，画面上确实很像是他。
“这是中门银行的监控，不能说明问题。”吴峥说，“只不过，第二天是校庆开运动会，那天到处封路，放学又特别早，到这个时间，能去湖边的路确实只有这一条。”
吴峥顿了一下，问：“你当时走中门干什么？”
江力想了想，说：“我应该是要去火锅店帮忙。”
舅妈的火锅店开在学校后面那条街上，江力有时候放学晚了，会抄近路，翻墙出去。
很多年没说起过那天的事，江力看着手上这些资料，一时百感交集。
“所以你并不知道血迹的事，但是，”吴峥说，“你向警方确认，这确实是你自己的校服外套。”
“不错。”江力记得，当时警察拿过来的那件衣服确实是他的。
“那最后，这把刀，”吴峥说，“你见过么？”
吴峥递给他刀的照片，这个，他算见过吧，远远的，在被告席上。
原来这件将他牢牢定罪的凶器，竟然是长这个样子。
他把薄薄的照片捏在手里，看得十分仔细。
“我记得，当时那个人说，这是在我床下找到的。”江力脸上风平浪静的，“可是，我真的没有杀人。”
我真的没有杀人。
这句话，在那一年的夏天，他说了无数遍。
没有人相信。
后来一两年他有时也会说，再后来，他也不说了。
没有用的，他已经是个杀人犯。
如果不是吴峥执意要重新调查这桩旧案，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说这句话。
“我相信你。”吴峥说，“你看这个。”
又是一份口供记录。
江力先看了看签名，是舅妈的。
“警方去了你家两次，第二次，才找到这把刀。”吴峥说。
“你想说什么？”江力平静地问。
“白楚华，你舅妈。”吴峥把手机递到江力面前，那上面是一张社交媒体上的图片，“wendiperkins,你表妹。”
那张图片，江力看了很久。
那是表妹现在的样子么？
“我找到陈文迪当年的病历，尿毒症，需要换肾，但国内没有匹配的□□。”吴峥说，“你出事那年夏天，白楚华带陈文迪去美国治病，再没有回来。”
江力安安静静在听。
“那年七月，在看守所，你有一个访客，”吴峥又拿出一张记录表，上面清楚写着，2009年7月4日15:00，白楚华。
江力依旧只是听。
吴峥垂下眼，道：“基于这些，我做了一个推断，请问，我还要不要说。”
文件夹里最后一页纸，是2009年7月5日，江力自己签字的，放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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