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虎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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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八年春,曹操再攻黎阳。刘渊如愿随军。

        这次黎阳城破,曹军直抵邺城,但久攻不下,伤亡不轻。郭嘉并不恋战,袁氏兄弟已经反目,不如掣军压制刘备,给兄弟两留出自相攻伐的时间。

        五月,刘渊回到许都。刘备在汝南,但郭祭酒不去。攻刘备只是做样子,他懒得去。

        “攻伐还能做样子?郭祭酒带我去见识见识?”刘渊央道。她随郭嘉出征数月,熟络之后便也敢当面耍赖。他虽不像人前装的那样潇洒,但其实不凶,只是很懒。

        他不笑是因为懒得笑,话少是懒得说。他在看公文,懒得抬头:“你病了,有暑气。”

        “说不定去了汝南就好了呢?”刘渊赖在桌前不走。

        郭嘉在忙,打发她道:“汝南无战事,虎贲在舞阳筑工。这么想知道就去看阵前报。”

        “阵前报里什么都没有。全是些营造进度,还有花出去的钱。”

        郭嘉这才抬眸看她:“舞阳亭只有这些。你想知道什么?”

        刘渊撇了撇嘴。她想知道曹丕在做什么。最近她做了些奇怪的梦,半夜醒来睡不着,脸烫得像是滚水浇过。郭祭酒说是暑气——他不懂。冬儿说这毛病叫相思。

        郭嘉见她不语,愈是迟疑。不光冀州,连汝南都非去不可?这恐怕不是心性定不定的问题,大概是有哪一步,他疏忽了。

        两人默默对了一眼,郭嘉先让半步:“你把病养好。我去趟舞阳,若有事再来接你。”

        子时的潕水波光晦暗,虎贲闸口还亮着营火。营卫查过信牌,打开闸栏放人,只听一声惊雷般的呵斥:“曹丕!”

        曹丕眉心一紧,挺起脊梁:“在!”

        “点时不到!违期不至!”督军曹仁的嗓门极大。他是曹丕的叔父,也是持符督虎贲的主将。闸口的营兵见督军在,全都挺直了军姿。只见他把一柄黄肩弩撂在曹丕脚边:“你的?弓矢绝弦,犯者何罪?!”

        “罪当斩。”曹丕答道。他不服,扬起下巴:“刘备驻西平,一水之隔不过百里。督军按兵不发,弓矢焉有用武之地?”

        曹仁抬腿一踹,曹丕应声跪倒在地,被叔父一把拽了领巾:“报军部军衔!”

        曹丕嘴角一紧:“辎重右部,伍长曹丕。”

        “大声点!软骨头当什么兵!?”

        曹丕忍着脖颈上火辣的勒痛:“辎重右部!伍长!曹丕!”

        曹仁松开他:“辎重右部重甲行军二百里,平明回营。”

        曹丕仍不服:“丕愿受罚,罪不及人。”

        “伍长犯律,上下同罪!”曹仁令道,命营卫去右部押人。

        凌晨,山上跑过一纵汗流浃背的士兵,身负百余石的装备。百人将见尉官走远,登时甩下铁甲骂娘。曹丕没有停留,低着头跑过。他不觉得自己错了,筑工是为战事,敌军就在对岸,为何按兵不动。他只错在连累旁人同他一起受罚。

        这正是曹仁要给他的教训。军中无所谓累及旁人。战场上一个人的错误足以让全军覆没。兵者不避斧钺,也不只为自己负责,一举一动皆为全军。

        这日辎重部得假,曹丕借了百人将的马,飞奔舞阳大营。

        主帅帐中谈笑风生,曹丕管不了那么多,掀开营帐走了进去:“丕有惑,请父亲答。”

        曹操见到儿子,登时敛起笑意:“谁准你离营的?”

        “营中休假。”曹丕答道,扬起的眉梢满是少年气:“丕请战西平,父亲为何不许?”

        “混账!”曹操铿地放下茶杯,曹丕仍道:“我只要两百骑,请父亲授命。”

        曹操照他脑门给了一巴掌:“请战去找本营督军。军中没有父子,只有兵将。”见他不走,又道:“可背得军律?得假亦不得私自离营。回去请罪。”

        “诺。”曹丕吃了冷羹,悻悻回了营。父亲和叔父都对他冷酷无情,军营也和他从前想的完全不同。没有战火,没有厮杀,只是每日在潕水筑工。

        秋八月,曹操陈兵舞阳。

        烈日当头的潕水营,闸口放入了一名年轻军官。他持骑督信牌,战马骠健,腰间的佩剑铜色锃亮,鞘上小篆刻的“夏侯”二字表明了主人的显赫。

        营中兵台高筑,壕道四通。夏侯尚走在堤上,列阵之中皆不见曹丕,不觉有些困惑。正看到堤下一人盈步走过,肩扛半人高的石块,军袍耷拉在腰间,胸膛晒得黝黑,健腰窄腹,像是条狼。

        夏侯尚踌躇喊道:“子桓?”

        那人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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