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堪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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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歌心底好不容易涌生的零星暖意,被一封建康来的密信浇灭得一干二净。

        是阿车的亲笔信,只有寥寥几字。

        “等你回来,阿车。”

        信纸铺陈在心经的封面上,芜歌盯着那熟悉的字迹看了许久。

        他在逼她。

        但凡他在信中能给她承诺,放过她的家人和族人,她或许再是不甘不愿,也会回建康。可现在,这算什么

        他是想对她说,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除了腆着脸来乞怜相求,半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

        芜歌仰头,盯着房梁上勾勒的彩画出神。这是一幅喜鹊报春图,可是,她的家人却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下一个春天了。

        有酸涩的液体从眼角滑落,一路滑进她的嘴里和心里。

        她耗费半生爱慕的男子,只是扎在心口的一把匕首。这把匕首,不单戮了她的心,更要灭了她的族。

        “小幺,别胡闹了。随朕回建康,你想要什么,只要朕办得到的,都依你。”

        她想起,他在鸿野对她所说的话。什么叫“只要朕办得到的”事

        放过她的家人,算吗显然是不算的。

        他甚至连那个后位,暂且让她坐个一年半载都吝啬。那是他答应给另一个女子的,为了不让自己染指,他不惜花费这么大的代价,提前与父亲撕破脸。可见他是多么唯我独尊,说一不二。

        拓跋焘想收买他,赎回她的家人,无异是痴人说梦。

        芜歌觉得她心头最后一丝侥幸都熄灭了。

        烛光下,她枯坐了整夜。拂晓时分,她才拿起那张信纸,扔进炭炉里烧作灰烬。

        霉运当真是追着人来的。

        清晨,宫里传来皇后娘娘的口谕,宣永安侯府的嫡小姐入宫。这原也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皇后娘娘间或是会宣臣子家的女眷入宫相陪的。只是,芜歌与姚皇后素来算不得亲近。又值徐家入罪被囚的时候,大家不得不谨慎一些。

        心一陪着芜歌到了宫门口,他原是递了折子求见陛下的,无非是想进了宮,哪怕进不了后宫,也好看顾妹妹。哪知,今日他的折子竟然被驳回了。

        “侯爷,您请回吧。皇上今日身子不爽利,谁都不见。”老太监亲自出了宫门来传话,也算是圣恩浩荡。

        只是,这样的情景,当真是罕见。拓跋嗣还不曾驳过外甥求见的折子。

        心一忧心地看向芜歌。

        芜歌其实早有不祥的预感,坐实了担忧,倒也坦然了。她清浅地笑了笑“既然如此,哥哥不如回府吧。”

        “阿芜”心一默默地摇了摇头,“你身子不好,皇后娘娘那里,让为兄去告罪吧。”他对十七“你陪小姐回去,好生照看着小姐。”

        “哥哥,不必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芜歌觉得她今生遇到的祸患够多的了,也不差那一件半件。况且,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性命之忧。她如今得快刀斩乱麻,才好腾出手来营救家人“哥哥放心,你既然差人去了泰平王府。殿下会入宫来接我的。”

        心一噎住,道不清心底酸涩的滋味,到底是忧心还是失落“那我就在此处等你。”

        芜歌看一眼他的胳膊,上回跟狼子夜交手落下的剑伤才愈合,天寒地冻,是不宜在此吹风的“已经入冬了,你的伤口得好生养着。回府里等我吧。”她说完,便领着十七,随着领路太监入了宫门。

        有步撵相迎,芜歌不多时就到了皇后娘娘的寝殿。

        正殿,坐着的不止姚皇后,还有托病不见外甥的皇上拓跋嗣。殿内,伺候皇后的宫人比平时少了许多,只留下两个最贴己的。

        拓跋嗣确实精神不济,面如菜色,此时正斜倚着软枕,眯缝着眼打量芜歌。

        “臣女芜歌见过皇上,皇后娘娘。”芜歌恭恭敬敬地屈膝行礼。

        姚皇后看一眼皇上,到底还是笑着道了声,“免礼。”

        “谢娘娘。”芜歌直起身,垂眸凝着脚下的金砖。

        姚皇后袖子一挥,殿门外的太监会意地从外带上了殿门。

        殿门铿地合上那刻,芜歌的心莫名地震了震。

        “你先退下。”姚皇后傲慢地朝芜歌身后的十七使了个眼色。

        十七不卑不亢地跪下禀道“皇后娘娘恕罪,奴婢奉侯爷之命,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小姐。”

        姚皇后哼笑“原来是个忠仆。”她偏头对身边的嬷嬷捎了个眼色“你带这个婢子先退下。”

        两个嬷嬷躬腰称诺,便下来一左一右要夹送着十七退下。

        论身手,这两个嬷嬷都不够十七一招的。

        十七绷直了脊背,做好了随时出招的准备。

        “十七,你随嬷嬷退下。”芜歌清清淡淡地回眸看了一眼。

        十七有些讶异地看着主子。

        芜歌笑了笑“皇后娘娘只是想跟我说几句家常贴己的话。你回去后,就如实告诉哥哥,哥哥不会

        怪罪你的。”

        十七虽不甘愿,却只能听话地随着嬷嬷离去。

        殿门再度合上时,殿里只剩帝后和芜歌三人。

        “你可知本宫今日宣你来所为何事”姚皇后直入主题。

        芜歌抬眸,清润的眸子熠熠地闪着流光“但听娘娘教诲。”

        这一眼对视,竟让姚皇后生出几分惋惜之感。她敛眸“建康来使夜访永安侯府一事,皇上和本宫都听说了。”

        果然是这件事啊。芜歌其实在入宫那刻已然猜到了几分,可真到了面对这刻,却还是难堪。她极力按捺着心底翻涌的情绪,故作不解地看着姚皇后。

        姚皇后心底冷笑。神鹰营的死士,嘴比鹰都硬,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买通永安侯府的家仆,得知了这个惊天秘密。眼看着一个多月后就是太子大婚,她正愁没法子名正言顺地破坏这桩婚事。

        这么大好的机会,她岂会放过她慵懒地轻叹“明人不说暗话,你姓不姓刘,皇上和本宫心知肚明。皇上之所以给你这天大的恩赐,赐婚你嫁给焘儿,一来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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