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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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终于如愿躺在了床上,今天第一次走出大门,就发生了很多事,可把她给累坏了,她这个原主的小身板儿可经不起这番折腾。

        现在脚底板因为啪嗒啪嗒走路摩得生疼,腿关节也麻麻木木,她掰着小腿肚儿,捏了捏脚掌,吃力地疏通了一下脚筋儿。

        但那个系统小球倒是“吃饱喝足”了,甘棠能感觉到它悠哉悠哉地飘在自己的识海里,像一只吃了倒头就睡的“幼兽”。

        难怪这个“系统小球”又是威胁又是恐吓地催促她完成每月的运动量呢,原来这家伙把她当成人肉“太阳能板”了,就等着她产生运动的动能,供它享用、填饱肚子呢。

        我们俩现在是共生关系啊,甘棠想,互相靠着对方的能量在这个世界续命。

        本来还想着就此在这个衣食无忧的大官府里过上衣食无忧、锦衣玉食的持续摆烂躺平的生活,如今看来,好像行不通了,甘棠要是想活下来,就必须拖着这个系统小球“运动操练”起来。

        所谓,“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竟然也能从这个角度进行解读,真是验证了真理的普遍适用性。

        不过,这都是下个月的事情了。

        这个月的烦心事都要变成过去式了。

        甘棠抬抬腿麻利地将被角夹在身下,防止舒适的被窝到了夜里会漏风,她努力调整好睡前的状态,放空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意识从额头扫描至脚尖儿,每一处关节,肌肉,骨骼,器官,指甲盖儿,都在睡前被关照环视一遍,这是一种很好的自我调节和放松,甘棠在现世每次赶完一天的忙碌奔波,都会躺在床上做一遍类似的“思维操”,让自己静下来,集中注意力,入眠。

        如今,她的灵魂穿越到了另一具身体,她的思维正在“关照”着另一副不曾长年支配骨肉,这种感觉让人感到一阵奇怪的熟悉和陌生。

        甘棠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但这一次,她睡的并不安稳,她做了一个梦,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但这却是一个丝毫没有任何预兆的梦。

        那是一场大雪,一场鹅毛大雪。

        南国是从来不下雪的,遥远的北方寒冷空气必须跨过南北交界处的各种山脉,抗过南国各种小丘小陵的摩擦和四季明媚太阳的烘烤,才能在这个温暖的国度降下雪来。

        然而,这一年,长年暖国仿佛终于终于被料峭冰冷天妒人怨,竟被一支冷峻的寒流百转千回、突破重围蜿蜒而来。

        丰沛的水汽瞬间被冻得束手束脚,兀自抱团儿,变成一片片冰凌硕大的雪花儿,铺铺撒撒而下,瞬间出现了“未若柳絮因风起”的奇观。

        太子殿的门前屋檐下,平日里叮铃作响的风铎也“霜重鼓寒声不起”,呆呆地吊在上面,像一个受不了变故投缳自尽的苦命妇儿。

        殿外是漫天飞雪,十里冰封,殿内是门户大敞,上下缟素,长长的玉街上,整齐划一的两道儿侍从,俯首帖耳,尽数披麻戴孝,人手一个哭丧棒,丧幡随风翻卷,厚重地,竟然是长满了宿冻寒霜。

        年轻的太子衣衫单薄、发丝凌乱,她搓了搓右手上佩戴的青玉扳指,抬首瞧了瞧像大雪下进了屋子一样的大殿,她一步一顿地走在白玉阶梯上,走地极其之慢,两边护送的侍从不得不压住了步子,打伞的小侍女紧张地盯住了伞檐儿,防止大雪粘上了太子飘出来的黑发。

        到了殿外的空台,一只金丝跪垫早已备好,几个侍女把上面积压的薄雪扫净,太子一提衣摆跪了下来,霎时全场皆行跪礼。

        打伞的小侍女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捏紧伞柄,颤颤巍巍地道:“太子殿下……”

        “你退下吧……”太子声音沙哑,几近虚弱,很累的样子,但是眼神阴郁,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幽深枯井,小侍女也不敢多言语,行了礼便匆匆告退。

        铺天盖地的雪花终于如愿地抓住了她,落在她的头顶,发梢儿,颤抖的睫毛,它们被体温烘得消失蒸发后,又前仆后继地续上,不消片刻便落满一头一肩一身,太子俯首贴地,一旁的礼乐师见状,高呼:“萱华娘娘薨,丧礼成,天下哭!”

        萱华娘娘?

        她是谁?

        ……我又是谁?

        甘棠疑惑地盯着地上坑坑洼洼的地砖,只觉心口莫名地一疼,巨大的酸楚涌上心头,她浑身上下早已是彻骨的冰冷,但还是不受控制地涌出滚烫的热泪来,吧嗒吧嗒地砸到眼前的地砖上,盛进一个小小的沟壑里,一个蔓延到另一个。

        霎时,满座人士无不哀嚎,寻寻呜咽,响彻云霄,甘棠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感觉这些人都是拿着银子在“忙活计”,像那些贴在母亲身旁假哭撒泼的熊孩子,只招人烦,完全不是发自肺腑的悲痛。

        相反,她心中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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