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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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但那只是为了恶心耶律石,试探耶律石的动作而已,要说真的敢开战,有几个人有那个胆气和实力去直面那位南朝杀神?

而南朝的好意他们若不接受,南朝便有了充足的理由开战。

如今的南朝可没多少内耗,说不定那夏景昀要立威,就派姜玉虎马踏草原了呢!

届时,再想议和,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所以,此事的实质还是敢不敢跟南朝再干一仗的事,不敢,那就没得选!

看着沉默的众人,元宪焘叹了口气,“诸位啊,如今大势在彼,我们没得选啊!为今之计,当是从中争取更多利益,而不是拒绝人家的这份提议啊!”

这个【彼】,这个【人家】,可以是南朝,是夏景昀,也可以是耶律石。

这个【诸位】,这个【我们】,可以是北梁,也可以是他们其余六姓。

大家也都听懂了他的言语,点头或是默认。

耶律石见状心头轻笑,缓缓道:“既然都无异议,那便说说该如何操办此事吧。”

“依老夫之见,这股份可不行,凭什么南朝拿三成半,我大梁只拿三成?”

“不错,我们也应该要拿三成半,如此,七姓每一家都是半成,正好!”

“呵呵,我薛家身为皇族,怎么也应该多拿半成吧?”

“朝中其余世家怎么分?是直接给他们吗?依我看,不如让他们出钱认购,到时候不就名正言顺把他们的钱收上来了嘛!”

......

众人各说纷纭,争执或是支持,场面一时有几分失控。

元宪焘轻咳一声,“在老夫看来,我等先商议一个大略,而后恐怕还是要派一队使团,去南朝最终议定才是。”

“那若是南朝又不同意呢?”

“那就给使团划定底线,只要在底线之上皆可允其便宜行事。”

“若此事真的能成,东西两条商路,据说还有南洋富饶膏腴之地,一分一厘的增减都是海量钱财,那这使团正使谁能担得起?我等又如何放心?”

耶律石忽然开口道:“正使之责,就由犬子担任,其余每家各出一位,选谁自己家关起门来定,届时共同商议,全程见证,事定之后,谁也不许反悔不认!”

众人一愣,旋即倒觉得这还真是个好办法。

宇文禅笑着道:“既如此,咱们不妨抓紧定下使团诸事,早日出发,打南朝人一个措手不及!”

耶律石不置可否,平静开口,“此行尚还需要一位熟悉南朝,尤其是跟夏景昀有故交的人作为向导。”

元宪焘微微一笑,“忠王世子近期就曾出使过两次南朝,与南朝夏景昀、白云边等人皆有交情,他又是皇室宗亲,就叫上他随行如何?”

众人纷纷点头,“可。”

耶律石开口道:“既如此,咱们就商议一番,此事我们该如何争取吧。”

房间内,议论声再起。

在与定西王府隔着并不算远的地方,也有一座宽敞豪奢的府邸。

曾经上面挂着镇南王府的御赐牌匾,如今已改成了忠王府。

跟着牌匾一起被换了的,还有府中人的心气和心情。

府邸主人再也不是陛下亲弟,手握重兵,当之无愧的当朝第二人,而成了害得数万人埋骨他乡,导致南北局势大崩的罪魁祸首,以至于都不敢在上京待着,被发配去了薛家的地盘中募兵练兵去了。

府邸的少主人也不再是意气风发,盛名远扬的大梁四骏,而是一个前途没了,心气散了,未婚妻还被抢了的行尸走肉。

已经在府中枯坐了大半日的薛文律,看着眼前的钓鱼竿,眸中目光涣散而无神。

能在梁都有个带一方大湖的府邸,绝对是顶级权贵才能有的享受,但坐在湖边的薛文律心头却早已没了半分自得。

他以前不理解怎么会有人喜欢钓鱼,真想吃鱼拿网捞拿叉子刺就好啊,但现在,他有一点理解了。

对一部分爱好钓鱼的人而言,人生的苦闷与烦恼,就需要在这样漫长而无聊的等待中,慢慢冲淡,而那偶尔一次的上鱼,则仿佛又是命运无声的鼓励与提醒。

他木然地望着水波不兴的湖面,这辈子就这样吧,无法醒掌天下权,就去醉卧美人......

哎,他娘的,美人也没了。

他将杆子一扔,走回湖畔水榭之中,拒绝了下人的服侍,瘫在椅子上,开始一杯一杯地给自己倒酒。

他端着杯子,看着头顶黯淡的乌云,轻叹一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

叹息声陡然停住,这他娘的是夏景昀的诗!

他想要愤怒地摔掉酒杯,但却发现自己连愤怒都生不起来。

他幽幽一叹,仰躺在椅子上,手臂颓然垂下,杯中美酒淌了一地,如同他那些流逝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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