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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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黎的邀请,谢时宁似乎从来没有想过拒绝,“除夕之夜,身在异乡,横竖没什么好去处,自然不会辞凤归的好意。”

        雍黎带着谢时宁绕到主街一家酒馆,这家酒馆已经开在此处二三十年了,专做各色汤食暖锅。雍黎幼时吃过几次觉得味道很是不错,前段时间偶然路过这边,发现这家餐馆依旧开得甚好,今日一时念起,便就来了。

        因是除夕夜,大家多在家中饮宴守岁,因此此刻酒楼虽还开着,但在这边吃饭的人却不多。店伙计手脚麻利地送上铜暖锅和各色菜食,还有两大盘片得薄薄的羊肉。

        “这家的薄片羊肉极嫩,在锅里微微涮两下,配着酒吃,口感极好,你尝尝。”雍黎素来没有替人布菜的自觉,不过将排着羊肉的盘子往谢时宁那边推了推。

        谢时宁神色无异,夹了肉在锅里烫了,先布到雍黎碗里,又自己烫了两片。

        眼看着谢时宁将微微沾了孜然胡椒的肉片往口里送,一旁的冯子肃惊讶唤出声来,“公子”

        谢时宁没理他,慢条斯理地咀嚼。

        “怎么”雍黎看向冯子肃。

        “无碍。”谢时宁捞了块酥烂的鸡肉给雍黎,不动声色笑道,“我素来脾胃不太好,大夫虽未交代忌口荤食,但我一向不愿吃这些荤腥食物,子肃便以为我不能吃。”

        雍黎点点头表示理解,“这鸡汤里加了药材,清淡养胃,少吃些无碍。既然脾胃不好,这酒便不再喝了吧。”

        “黄酒暖胃,少喝些无妨。”谢时宁与她斟了酒,“你如何会出现在花虚坊那种地方”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怎么你去得我就去不得”

        “这世间对女子向来有诸多不公,比如花虚坊那种地方,男子过去再正常不过,而女子一但涉足便会受无端责难。”谢时宁打量的目光落在雍黎面上,“凤归是大家贵女,但能轻而易举到这种地方,也不是个情理之中的事吧”

        “这世上能限制我的人并不多,这花虚坊说去便去了,何必想那么多”在宫里吃了饺子,雍黎其实并不饿,当下也不过随便夹了两口蔬菜吃。

        “确实。”谢时宁微笑。

        隔着沸腾朦胧的锅气,他看到雍黎原本苍白的脸色被熏蒸得泛起些许红润,削弱了她往日里眉梢眼角的清冷,越发显出青春靓丽女子本该有的一丝娇色。

        谢时宁手指不经意落在胸前,那里有一丝莫名的悸动,他活了这二十多年,还从未感受过这样的一丝柔软。

        仿佛是天生冷情的,即便十五岁时家中欲为她选大家贵女为妻,而他坚持不娶,最终不过是后院多了两个妾侍,而他连她们的名字都记不得,后来时局变幻,那二人也凋零在家族争权朝野倾轧之中。

        他冰冷了这么多年,也曾目光淡漠地扫过形形色色的女子,却从未有人能如此让他落目。

        数次见面,看似言词清淡温和晏晏,实则你来我往试探不辍,但谢时宁却不得不承认他为她气度风华所吸引,为她的思虑恂达所吸引,也为她看似清雅温和实则疏离清淡地那种矛盾所吸引。他对她试探不断,除却家国立场,也未尝不是因为心下对那种吸引的探究。

        “这锅子味道不错,在长楚虽也有这般的吃法,不过却是另一种风味,两次承凤归款待,下次若凤归往长楚,在下为东道答谢凤归,届时还望凤归勿辞。”谢时宁姿态优雅,言词周到有礼。

        “自然。”雍黎含笑斟酒,她微微垂首,在谢时宁的角度,看到她光洁的额头,精致的鼻梁,还有纤长浓密的睫毛,睫毛下掩住深邃幽远的一双眸子,唯笑意如晚春安静绽放的荼蘼。

        “我去过长楚一两次,也很向往其与上璋完全不同的风物。”雍黎顿一顿,“贵国陛下贤明,朝野气象与陈国不可同日而语,时局稳定素来难得,贵国百姓之福。”

        “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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