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珍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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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日雍黎很早就进了宫,但午时的宫宴她却没有露面。

        那些看似繁华热闹,实则空虚清冷的笑容;看似笑意往来温情脉脉,实则尖刀相向各怀心思的嘴脸,她向来厌恶得紧,也懒得花心思应付。所幸她素来性情孤僻,心思难琢,加之深受帝宠,便是众人再有微词,也不过私下抱怨两句。

        元铭宫早些日子便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窗帘窗纱帷幔宫灯一律是新换的,但所换的纱绢锦帛却还是与先前一模一样的颜色纹样。与别宫红绸彩灯肆意渲染的热闹不同,元铭宫除了新换的桃符,恐怕只有廊下两盏红纱糊的宫灯能看出些过年的气氛。

        午后的阳光尚可,宫宴所设的建康宫管弦声声不断,夹着外面的风雪声远远地传来,越发显得的热闹,也越发显得此处的寂静清幽。

        雍黎负手立于东配殿暖阁的窗前,遥望不远处的平月湖和明樱洲,平月湖的雪景向来也算是宫中一绝。湖中明樱洲中的高阁是一处绝佳的赏雪妙处,但平月湖明樱洲早些时候便被划入元铭宫赐给了先华阳长公主,若无皇帝陛下首肯,宫中几乎无人敢擅自进入。

        雍黎在窗前站了会儿,风雪带着松梅的寒香铺面而来,细碎的雪花落在窗下案上,一触及室内温暖的空气便慢慢融化。她呼吸着这样清寒的空气,突然觉得心下疏朗空彻,仿佛所有郁结都比不得此刻飘然欲去的旷阔。

        她身后宽长桌案上被镇纸压着的荆南熟宣被风吹得微微卷起,纸上宽衣广袖的少女眉目清冷,手抱凤鸣古琴涉雪而行;背景是苍茫无际的雪色,而山石斗转处却斜逸出红梅一枝,整个画面顿时鲜活了起来。

        “殿下,太后那边送了饺子过来,您”门外有侍女问请的声音。

        “进来吧。”

        雍黎转过身来,随手关上窗户。

        外面太监宫女鱼贯而入,不一会便在外间圆桌上摆放停当。雍黎一看,除了双龙抢珠的青花宽盘盛的两盘五色饺子,还有十来样精致的菜肴,一看便知是精心准备的。

        “饺子留下,其他的,撤了吧。”雍黎将桌上纸张抚平,小心地卷起,交给一旁侍女,道,“送去内务府,装裱好了直接送到璟王府。”

        她话音刚落,却听门外成安帝道,“朕专门让膳房做的,你也忒不领情了些,看都不看一眼。”

        “看了。”

        “嗯”成安帝挑帘进来,顿时满殿侍女内侍跪了一地,随意挥手唤了起。

        “我是说我看了一眼。”未等成安帝说话,雍黎挑挑眉,道,“那边宫宴未散,您就正大光明地逃席了”

        “既然正大光明怎么能说是逃呢靡靡繁音,无趣得紧,不如你这里清净。”成安帝毫不客气地坐下,朝雍黎招手,“来,咱们爷儿俩喝一杯。”

        有侍女立即又送上一副碗筷来,雍黎便也在桌前坐了,两个人吃饭总比一个人吃饭要好。

        成安帝之前目光撇到侍女手中的卷幅,心下了然,“你又作自画像”

        “嗯,母亲想看。”雍黎随意答了一句,伸手接过侍女递来的醋,自己往碟子里倒了些。

        成安帝也没多说什么,见桌上无酒,突然想起什么,笑道,“你母亲当年酿的好酒偏你守得紧,一坛子都舍不得给我。”

        “母亲的酒珍贵。”雍黎咬一口饺子,淡淡道。

        “是,你母亲的酒珍贵。”成安帝笑道,“当年你母亲未嫁时,有一年从宫外运了几车好粮回来,酿的多了,偏偏又不想破坏自己宫中景致章法,遂一股脑埋在我的元和宫内。这么些年我也未曾挖过一坛,只想着哪日我家凤归成礼,起了来做喜酒才好。”

        雍黎笑了笑,不置可否,听他又道,“你素常不爱喝酒,但怎么着今日也该喝杯柏叶酒才是。”

        雍黎看他案后博古架上抱了个青灰裂纹的瓷坛,“前年华阳的梅子长得极好,我用了来酿酒。这一坛我回京时带了来的,算是,嗯,新年礼。”

        “新年礼”成安帝笑得开心。

        “母亲的酒珍贵,我的酒同样珍贵,这一坛换你吴延子的两幅画也是绰绰有余。”雍黎将酒坛子递给他,又坐下继续吃饺子,果然往日里自己一个人吃饭时就是没什么胃口。

        “那你这酒可真是寸滴寸金。”成安帝打开,很享受地嗅了嗅,“果然清醇。”

        雍黎不理他馋酒的模样,很可惜地看了眼剩下的许多饺子,“果然祖母包的饺子可口,再没有其他可比了。”

        “你从小就挑食,这些年就没改过。”成安帝看她一眼,将酒坛封好,又朝身后太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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