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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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这不归园显然就是以纪粟和洪浩为首的几个富家子弟搞出来的

        把戏,而以他对上璋局势的了解,齐府和纪府是黎贤一方,而洪府则是黎绍的表亲。

        他今日来此,显然是知道了黎绍的一番打算,本想有所动作,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雍黎,没想到雍黎会与这黎绍黎贤都有关系,更没想到她的打算竟是这二人一个都不放过。谢时宁心下微哂,他对黎贤本就没有多少扶持之心,黎贤栽在黎绍的布局之中关他何事而当下他显然对雍黎的兴趣更大些。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本是黎绍布的一个局,而你是局中的一枚枭棋,为何你的刀锋也顺带刮上了黎绍这个布局人”

        “枭棋枭棋也是棋子,而我这人偏偏不喜欢被人当作棋子。”雍黎声音慵懒,手指挑开垂在眼角碍事的一缕发丝,“所以,我改了这盘棋,棋子也当然要执在我自己手里。”

        “看来这回黎绍是用错了人。”谢时宁了然一笑,声音里似乎还带着对黎绍的淡淡惋惜。

        “他这计策本可无懈可击,只是他这次是着急了些。”雍黎微微沉思,黎绍将她困在这里,无非就是想借她的手挑出这桩惊天之案,借她的手剪除齐家和纪家这两个黎贤甚为倚重的羽翼。而他到底没料到洪浩也在其中插了一手,更没看清雍黎从不是那等任人利用的性子,这最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苦果,还得他自己咽。

        “你的计划尚未真正开始,洪浩那人我虽不了解,但到底是国公府世子,也不是全无见识的人,你如何笃定他会走进你计划的陷阱中”谢时宁虽惊讶于她的筹谋,却觉得她这样的人本不该活得如此呕沥心血,于是愈发生了探究的意思来。

        “是,他不蠢,正因为不蠢,所以总会带着些自以为是的多疑。他今日要见我必然是因为纪粟与他说过我的存在,而我与阿珠并无半分相似之处,他见着替我下去见他的阿珠,必然会生疑。疑心一起,以他的那点小聪明自然要找个机会一探究竟。”

        雍黎言辞间带着洞悉人心高高在上的清傲意气,按说这样的语气听来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但她语气中却偏偏又带着些随意散漫,仿佛本该有如此。

        “我很好奇。”谢时宁衣袖微展,似乎很欣赏雍黎这般的思谋周全,“只可惜这不是我的一盘棋。”

        雍黎抬了抬胳膊,这几日下在她饭食里的软骨散越发多,但她需要保持体力,不能不勉强吃些东西,饶是她刻意控制,却还是不免摄入许多。

        她推算着今夜之乱会在寅时发生,想了想,拔下发间那日伤纪粟的发簪,轻轻扭了扭端部,倒出一粒绿豆大小的药丸来,药丸赤红,细闻有淡淡药香。

        雍黎看也没看就往嘴里丢,这是名医出溪亲制的药丸,可解百毒,只是这药须得两三个时辰才见效,而且对小小的软骨散作用却不大,顶多就是激发她半个时辰的体力。

        谢时宁扣住她的手腕,将那药丸从她指尖拈过来,细细看两眼,道,“这般千金难买的解毒良药就被你这般当糖豆子吃了”

        “不过药而已,也比不得糖豆子好吃。”

        雍黎伸手欲取过来,谢时宁却一让,反而从怀里掏出另一小瓶药来,“你这药后劲太大,用来解软骨散得不偿失,无异于饮鸩止渴。这瓶子里的要温和些,你用这个。”

        雍黎也不拒绝,将那瓶子收起来,却将自己的簪子递出去,“这里面还有六七颗,虽于你的病没多大作用,但心力交瘁时或可好受些。”

        谢时宁一笑,坦然接过来,也不问雍黎是如何知道自己身有旧疾的。他的病由来已久,寻常药物早已没有作用,每次旧疾发作,痛不欲生的蚀骨滋味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捏在手里的簪子,乌金材质,外表看来花样图纹厚古质朴,谢时宁却一眼看出其中的玄机,三处机簧,末端藏药,前端开可为利刃,中空可藏毒药迷药。

        “这算是其中一次救命之恩的谢礼”谢时宁玩笑。

        “我不喜欢欠人情。”雍黎看他一眼,慢慢道,“欠你的我会还,但只在我认为可以的情况下。”

        她的言下之意是不会因所谓人情影响自己的判断,而其实却是带着点试探之意的笃定。

        “那我岂不是亏了”虽这样说,谢时宁面上并没有太在意的神色,其实以他的性情手段,若想要收取回报,根本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换句话说,要他出手帮忙,根本就是饮鸩止渴。

        “那么,你想如何”

        “我么”谢时宁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窗外的方向,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你的计划是在今晚吧,我得先走了,两个时辰帮你把消息送到。”他起身微笑,“最后的结果,我很期待呢。”

        雍黎看着他消失在外间的身影,眼眸愈加深沉,这人太过强大,看似随意洒脱,实则心思难测。她有所防备,亦有相惜,只是心下的那股不安却也越发深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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