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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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朗月,飘忽朦胧,却着实有着震撼人心的美。而这种美却丝毫未被他眼角美人迟暮的皱纹所掩,反而更增添了历经沧桑积淀下来的沉浑。

        “我们这算第一次见面吧如何称呼”雍黎正对着他站在门前,微微仰头。

        “按辈分我当得你称一声叔叔,我过这称呼我似乎听不太习惯,你还是直接称我南璇吧。”南璇开着门,也没管雍黎,只丢下这一句话便转身进去了。

        雍黎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波澜不惊地走进去,屋子里一应摆设简单质朴,不过打扫布置地极为顺眼,临窗的一条长案密密齐齐地排列着各种药材,一进去便能闻见扑鼻的药香。

        南璇在矮榻上坐着,倚着桌子挑拣药材,听到雍黎靠近的脚步声,头也不抬,淡淡道,“我以为你并不想看到我的,怎么殿

        下今日来是替你母亲给我送鸩酒的”

        “你何时回来的”雍黎看着窗前静坐的男子,语气中没有带一点情绪。

        南璇轻笑一声,浅笑着转头正视她,“九年前你母亲没有杀我,我也应诺消失了九年。我自问来去行踪隐秘,而你也从未注意过这个地方,那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华阳行宫如今也算是我的地方,我不在意这个偏僻的地方也不代表我没有注意过这里。你这九年在这里呆了多久我不知道,我也确实是三年前初到华阳时才知道你还活着,当时我便知道,原来母亲待你一直与他人不同。”

        雍黎平平淡淡的语气中不无追忆,她神色朗然,南璇在这份朗然里却看出几分死灰,他笑了笑,放下拨弄的药材,随意掸了掸手。

        “她的那份不同,终究不是我想要的。我承她这份不同,苟活了九年,却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不过到如今,我倒是想明白了。”他看着雍黎,神色平静,“事事循环,自有因果。造成最终的果报也许会有无数的缘由,当年那件事还未有个结果,我如何能轻易地消失。”

        雍黎看他这般神色怡然,渐渐才将眼前这人与母亲曾经的只言片语中那人的形象重叠起来,她想,若不是因为他,母亲又如何能与父亲反目才愤而奔赴战场但如他所说,事有因果,那件果的因,到底不只是因为他,便是没有因他与雍寒洲而造成的父母的龃龉,以母亲的心性,又如何能退避锦绣而置战乱不理

        “你既然早早地就抽身出去,这天下之大由得你四海徜徉,为何要回来你究竟有多恨璟王府,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对璟王府出手”

        “宣阳公主说笑了,我一个已经死了九年的人,又怎会再插手那些乌糟事”南璇不动声色地笑,“你虽未曾见过我,但我想你也该对我知道那么一二,你以为我的手段就只是那么点到为止要我说,黎贤背后那人,不过是耍着他试探一二罢了,亏他还以为自己得了天下大才,当真可笑”

        雍黎见他神情不似作假,虽不知道为何自己得到的消息隐隐绰绰地指向这人,但心下却已相信了他的话。她也相信母亲的眼光,能得母亲推崇引为知交的人,即便承了一点点旧谊,也不会如此大喇喇地把矛头指向璟王府。

        “是我失礼了。”雍黎微微欠身,顿了顿又道,“今日来此,我不是与你释怨的,母亲已去万事皆空,我想对于所有置她如此终局的人,即便我不恨,恐怕也不会轻易原谅的。但家师曾对我说,不希望我的格局只限于往日仇怨,我亦不想背上不得不背的罪孽,所以,我也劝你,早些放下吧。”

        南璇捏着几颗使君子在掌心摩挲,目光却落在雍黎身上,他道,“你比你父亲通透,却远没有你父亲心狠。”

        他笑了笑,看着雍黎继续道,“其实也不然,你父亲心狠,你又何尝不是你对自己比任何人都狠,你从一开始就堵了自己所有的退路,而你逼自己走的那条路却是真真切切的一条死路。”

        “死路”雍黎嗤之以鼻,“你又怎知我不可能死地求生”

        “璟王府华阳府早已卷入其中,你还有何依仗可以死地求生远在定安高高在上的那位帝王”南璇笑意中颇为不以为然。

        “我的依仗,从来都是我自己。”雍黎负手而立,身姿昂然,她这般卓然意态,即便身形清瘦却依然挺拔傲立如玉山,这般的女子,如何需要以他人为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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