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当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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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如水的日子过下来,偶一生起兴致来,便往凡间走了一世。所以雍容的世家气度里,总掩了万万年积淀下来的超然无欲。”

        林轶撇撇嘴,尽管心下并不怎么看得惯那人的好气质,但却是觉得自叹不如。

        “从蠡州往北县,再到陈国华阴大约需要多久”雍黎手指扣着桌子,沉吟片刻,问。

        “蠡州往北县快马的话大概要五六日,过了北县进入陈国再到华阴也就三四日,少主问这个做什么”

        这样算

        来大概需要八九日,而元濯送来的这几个急件,尽管再怎么加急,也得五六日时间。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放下手里抓着的那一摞信笺,果然是自己多想了

        “华阳那边,孙家姐弟可安排好了”

        车上小几上固定了几个小格,里面置了些应季的果子,雍黎看着那红彤彤的果子,想起现在华阳的珍娘做的山楂糕。

        “少主放心,已经安排妥当。”

        “安排人保护着,他们什么时候若要去定安便着人护送他们去”想了想,又道,“算了,我让华阳那边安排。”

        林轶见雍黎自有安排也不多问,安静在一旁坐着。

        马车疾行了几日终于到了平皋,远远瞧着璟王府的人候在城门处,那些人不是府兵,倒像王军麾下。待靠近了,林轶才看清为首那人是璟王军戊己营副将高胡安,忙下马揖让问候。

        高胡安是个三十来岁的糙汉子,甚是豪爽不羁,却对雍黎十分敬佩,他不太耐烦林轶那些婆婆妈妈的礼节,拉过林轶指指马车,悄声问,“殿下在里面”

        “是。”林轶说着拉住欲往马车那边去的高胡安,吩咐道,“许是这几日赶路急了些,殿下精神有些不济,一会儿绕过广应街从西边走,那条路平坦安静些。”

        高胡安自然应是不会反对。

        林轶看看城内,又问了句,“前阵子听说王爷身体欠安,这两日可还好”

        “王爷前阵子可真病得不轻,就连林军师都赶了回来,不过多亏有崇大夫,王爷这两日已经好了七八,这崇大夫还真是神医。”

        高胡安一边解释,一边翻身上了马,条理有节地安排属下引着雍黎的马车先行,自己却与林轶压后并排而行。

        “因为王府出了这件事,林军师专门调了戊己营护卫王府,所以我这些日子一直在王府。阿轶,你知道吗王爷这病,似乎病得很是蹊跷。”

        “怎么说”因着林棹的关系,林轶与王军各营的将领都比较熟悉,与性情爽朗的高胡安也很谈得来,听他如此说便偏头问。

        “王爷那病初发的时候,根本没什么征兆,是在与众将领议事的时候突然吐血昏死过去的,当时府医还有城里的名医都没看出什么原因,就连崇大夫刚开始时也看不出病因。不过后来崇大夫在王爷房中关了半日,再出来时王爷已经醒了,后来不过两三日便好了大半。崇大夫说这是郁结于心积劳成疾所致的,但我想着这积劳成疾向来是要慢慢调养的,断不可能发作地这般快,也好得这般快。你说,这可不是蹊跷”

        林轶听得他叽叽喳喳的一堆话,很快便总结出他话里的意思来,只是他觉得像高胡安这般心思粗糙的都能看出这些来,莫非王爷的病是真有隐情而且“有隐情”这个消息还是故意放出去的林轶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还是他爹的手笔。

        “这事你放在心里便好,如今殿下也回来了,这件事自有殿下处理,你记得切不可到处说。”林轶看了眼旁边目光灼灼的愣头青,好心地提醒。

        “这个自然,我不过是在你跟前说说,哪能把王府的事到外面说去”高胡安连连点头,拍拍马鞍,又问,“你这趟出去也有好些日子的,那日战后殿下失踪,你是在哪里寻到殿下的殿下没出什么事吧”

        “殿下行事向来周全,哪里会有什么事许是黄县那边水灾突然,殿下先去做了安排。”林轶也知道雍黎的事不可随意外漏,又怕这个高胡安纠缠不停,遂模模糊糊一语带过。

        “没事自然最好了,不过府里前两日倒又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高胡安斜眼睨他,笑着逗他,“你想不想知道什么事”

        林轶疑惑看他,高胡安却敛了笑意,一本正经道,“你想知道也没办法,王爷让你爹下了严令不可外传,我也不敢说啊,不过回去后应该也能知道了。”

        林轶朝他骂了句“夯货”,也不追问,打马赶上落了一节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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