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离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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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过了许久,众人这才稳定了心神,抬手理了理被挤乱的官袍,按照官位顺序站在两旁。

        郑颢将官袍一拂,转身回了坐席,从食案上举起酒觞,浅酌一口,强压下还在兴奋中的心神,道“会元郎不亏是会元郎,这梅花篆字笔法遒劲、淡雅,宛如无言的诗,无行的舞;无图的画,无声的乐”

        萧茁根本不知众人在惊什么,又在欣喜什么,更不觉得莫泫卿的诗,比他找人代笔的诗作好到哪里去,再说他也不明白那劳什子书法的奥妙。

        遂低声问道“何为梅花篆字”

        但奈何这一声,却被静得落针可闻的大堂内众人听入耳。

        犹如一石投入平静的湖面,众人不禁对着萧茁露出嘲讽的神情。

        就这样的还是会试次名与会元公完全是天差地别。

        “既然萧公子不知,那就由我这个小书童来解释一下。”

        荣小九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啪”一声打开折扇,摇着扇,道“梅花又名五福花,寓意快乐、长寿、顺利、和平、吉祥。

        梅花篆字是指在篆字的基础上,将五福花镶嵌在字内,使之浑然一体,远看像篆字飞舞,近看似梅花盛开,遂梅花篆字独树一帜、自成一体。

        自古文人骚客便爱梅,到了先皇即位后,在长安出现了梅花大盗闹京都之事,皇宫中的玉玺被盗,现场留书梅花三朵。

        此案始终悬而未决,先皇大怒,将世间所有能写梅花篆字之人,一律缉拿斩杀,后来家中凡藏有梅花篆字的人,为免招杀身之祸,也纷纷举火焚之。

        直到多年后,残存的梅花篆字才重见天日,但篆体本就需悟性极高之人修习,再加上梅花的繁复,便更为生涩难懂,使之学而朦胧。

        即便有人勉强习之,也不得要领,多数画虎不成,反类犬,被世人嘲笑,其后便渐渐不为人知了。

        能书写出梅花篆字之人,更是寥若晨星。就连史上有关它的记载也并不多,大部份都是民间传说。”

        主座上的郑颢,望空中的一卷残云,赞叹道“会元郎笔势雄奇,龙蛇竞走、姿态横生,出于无心,是其手心两忘。

        将生气灌注在笔尖,描绘出,其色,其形,其浓淡枯湿,其断连辗转,粗细藏露皆变数无穷,气象万千”

        说着,他不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道“此人吾不如矣”

        郑颢举起手中的酒觞一饮而尽。倘若他之前对莫泫卿存的是忌惮之心,亦或是攀比之意,这会儿却已然为莫泫卿的才华,彻底折服。

        他瞅着莫泫卿的诗作爱不释手,道“书法里融入了儒家的坚毅,果敢与进取,也蕴涵了老庄的虚淡,散远和沉静闲适。

        在运笔中省去尘世浮华,以求空远真味。它远看为花,近看为字,花中有字,字里藏花,花字融为一体,字体刚劲有力,就算是天赋异禀,也非磨穿铁砚之功,不可成也。”

        听了郑颢的解说后,堂内众人这才懂了其中的奥秘,再次为这首诗作喝起彩,众贡士皆是将掌心都拍得通红,由心的认可了莫泫卿这位会元郎。

        郑颢将重新续满的酒觞举起,遥遥对莫泫卿敬去,道“会元郎实属惊世之才,本官敬你一杯”

        话落,他将饮尽的空酒觞倒举。

        莫泫卿神色满是谦逊,淡淡道“郑大人谬赞了,学生不敢当”

        话落,他一手托着酒觞,一手掩袖,一饮而尽后,亦是将空酒觞倒举。

        其他官吏见莫泫卿年年轻轻出了这么大风头,但却如此从容淡定。

        此事若搁在他们年轻时,自问是做不到这份气度的,不由得心生敬意,此子未来可期。

        这便是庄子在逍遥游中说的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

        稍后众人继续欣赏马骃的鼓上水袖舞,气氛恢复了欢愉。

        只是带着笑意柔情的马骃,时不时地对着莫泫卿暗送秋波,却又刚好矜持有度,“有度”到令他人几乎察觉不出她停留的眸光。

        期间郑颢大手一挥,将和田玉籽料的所有彩头,一并赠予了莫泫卿。

        郑颢瞄着众官吏盯着自己手中的墨宝,颇有虎视眈眈的意味,极为坐立不安,真怕一个不留神儿,便有人将自己手中的这副梅花篆字给抢了。

        遂郑颢佯装着有了几分醉意,又恢复双眼半开半瞌,平静如常的状态。

        用衣袖掩着,斯文的打了个哈欠,道“本官不胜酒力,先回了,诸位尽兴吧”

        话落,他不待众人反应,便仔细的握着墨宝逃之夭夭。

        在坐的人有一部分是官吏,城府深沉,又怎会瞧不出郑颢的心事,待其一走,众官吏也随便找个由头儿,大袖一挥,扫兴而去。

        见到这一幕,令在坐的新贡士对莫泫卿更是羡慕不已,但他们这辈子都未曾见过梅花篆字的字帖,就算是有吃苦的心,也是练不成的。

        萧茁觉得自己被众人落了面子,待众官

        吏一走,已然是忍隐到了极限。

        “莫泫卿,你不过是个乡野村夫,怎么可能会写珍贵的梅花篆字,说是不是你哪里剽窃来的”

        越气他就越热,本就涨红的脸,这会是红得能滴出血,也不耐心地一个个的解扣子,直接将外袍都给扯开,甩在食案上。

        “哗啦啦”金银玉器被这一划拉,碎了一地。

        陪侍在一旁的萧菜,望着那满眼仰慕莫泫卿的马骃,心中是醋意滋生,紧紧攥着拳头,附和道“人家会元公不过是刻意哗众取宠,卖弄风骚罢了,咱们又何必上心”

        莫泫卿脸色如常,没有给那叫嚣二人多余的一个眼神,他正忙着将桌上方才上的第五盘大闸蟹,从荣小九的跟前抢过来。

        他不过就是一个不留神,他家小姑娘竟吃了十五只蟹黄了,还将蟹腿都给他剩下,不,是留给他剥皮。

        荣小九对着萧茁翻了个白眼,最后还不忘舔了一口蟹盖,笑怼道“呵呵,有本事你们也仿个试试呗”

        萧茁与萧菜虽也不满荣小九,但他们自恃身份,也不好和童”计较。

        这里可是聚集了新晋的所有贡士,他们为难莫泫卿,那叫文人雅士间的较量,但为难小书童便是狭隘。

        气得萧茁咬牙切齿,将手中还未磕完的瓜子,用力的扔到了地上,然后抬脚狠狠地在瓜子上面又跺了两下,还不甘心的暗骂了几句,才勉强忍了下去。

        莫泫卿瞧着二萧用鄙视的神色瞪着他家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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