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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辘辘的马车滚压在两州的官路上,东升的朝阳下,地上悠悠掠过一辆小巧的马车倒影。

        马车四面皆用寻常粗布所裹,可却难掩盖特属的雅气。

        荣小九将棉帘撩开一条小缝隙,朝阳照了过来,光线太亮,不适应的眯了眯眸子,道“这一路走来是越来越荒芜,农田惨败,甚至有几条小河也干涸了。”

        “刚刚得来的消息,不仅只有陕州干旱,连着一路往北的几个州也同样干旱了,不过只有陕州未报上来。”莫泫卿潋滟的水眸,仿佛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幽幽的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荣小九沉沉吐出有些偏,都是些从书房中偷来的四书五经,史书、兵书,甚至我根本未曾接触过节度使、观察使都是什么官”

        莫泫卿此行不仅仅是为了百姓,他还要探查荣荛是不是已经被莫太后收为己用了。

        他的这个外祖母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后宫,亦或是民间都有她的人,根基极深,范围又广,他不亲自看看实在不放心。

        “节度使集地方军、政、财权于一身。凡兵甲财赋民俗之事无所不领,谓之都府,权任甚重。他们还兼屯田、水陆转运等,有地方户部的使职。

        在级别上,节度使要高于观察使、经略使,简单说就是观察使是监察的官员,而节度使、经略使则是军职。

        荣荛这个观察使既兼任团练使,又管防御使的军职,一举一动皆干系一州民生。”

        荣小九听后大概明白了一些,拧眉颔首,这时已经到了陕州的地界,臧凛递上莫沦涟的路引,一行人顺利入城。

        今日正好赶上有集市,街道上的人还未曾散去,荣小九粗略扫了一眼,发现他们穿得稍好一点的都是洗得发白的麻布衣,有的还穿着缝着补丁的。

        在街尾蹲坐着一排乞丐,他们衣衫褴褛破旧霉烂,其中有两位抱着孩子的妇人,当街撩开衣服给孩子喂奶。

        “听说了吗,今日荣观察使又要宴请陕州才子,还请来了佳人表演歌舞助兴”

        “如今粮价已是有市无价,去了宴席还能蹭顿饱饭。”

        “咱们这种人连字都不识一个半个,如何进门蹭饭,别想了,还是勒紧裤腰带现实点。”

        听了几句民声后,莫泫卿脸色又沉了下去,见荣小九询问的神色,道“此时,陕州遇到大旱,百姓无依无靠,有人去荣荛的府邸阐述旱情,并请求朝廷赈灾。

        然而荣荛将所有的事,通通推给了他的仆人,他自己仍然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还奢侈开宴,在他们眼里只有自己,这种人如何配为官”

        荣小九心中一动,道“听说荣荛在诗文之外,还喜欢高谈阔论,纵论时政,颇有指点江山的味道,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莫泫卿闭了闭眸子,再一睁开,已经恢复往日的冷寂。让臧凛寻了间客栈,将行李放好,荣小九换上小九爷的男装,又戴了顶帽子。

        荣荛包下的酒楼,是他的私产叫做云客楼,他时常突发奇想的宴请文人骚客,十分有名,莫泫卿他们一打听,就寻到了。

        虽是白日,但云客楼的周围却挂满了大红灯笼,每个灯笼下还坠这一小卷纸,周边围了几圈人,各个都在猜灯谜。

        每人只有一次机会,若是没有猜对,便不准入内,若是还要纠缠,便有护卫的士兵将人拖走。

        既然来探虚实,莫泫卿便按照规则,随手取下一盏灯,用骨节分明的手打开,小纸条上豁然写着一行字烟火勿近便放心。

        莫泫卿想也不想,用长案上的毛笔蘸了一点墨,在纸条的留白处写了一字恩。

        荣小九虽不大会写字,但是认字没问题,在旁边嘟囔道“烟火勿近,将烟字的火去掉剩下因,在因下面放心,便成恩。”

        说着,荣小九就要随着莫泫卿进去,却被仆人拦下,道“大人特别吩咐过,一张谜面只能进一人。”

        荣小九眨眨眼,呵,荣荛还挺会算计,怕是暗地里担心只一人有才,却带着一大家子进去,那肯定是要吃穷了他。

        这般想着荣小九也不含糊,随手取下一盏莲花灯,字条上写着四面山溪虾戏水。

        荣小九一双眸子犹如世间最澄净的湖水,黑葡萄似的眼珠子,向侧面瞧去,倒映着莫泫卿清隽的相貌。

        樱唇轻启,朗声道“四面山溪表示把四个山字组合起来成一个田字;虾的形状像一个卧钩,戏水表示卧钩周围有几点水,一经组合便是思字。”

        莫泫卿读懂小姑娘的暗示,不待酒楼里的仆人反应,利落拿起长案上的笔,帮着荣小九在谜面上写好谜底。

        仆人见荣小九对答入流,不敢再拦,请二人入内。

        荣小九暗道一句好险,虽她不会写字,但却认字,若是那仆人非要她亲自执笔,那可就露怯了。

        待步入大堂,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

        数百个案子整齐排列,闲聊的人见有新人走来,不由齐齐看去。

        一身穿锦袍的男子露鄙夷之色,低声嘲讽道“看着一身寒酸布衣,八成是蹭饭来的,插秧耕地的农家子。”

        阴阳怪气的嘲讽声袭来,但见莫泫卿宛如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的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自然流露出一种高贵清华,英气之感,哪里有一丝乡野粗鲁之气

        在众人目光的环视下,仍是好整以暇,从容不迫,只是后面跟着童”,有些不衬那冷凝独超的气韵。

        莫泫卿向着众人作了一个团揖,道“在下莫沦涟,诸位幸会”

        众人心底多少有些不甘,但在荣荛的宴上也不敢刻意生事,人家观察使提前都说了,在宴席上只看才华,不看家世背景,连跪礼那些都免了。

        众人压着性子,一并拱手,不情愿道“幸会

        随后,在仆人的指引下,二人寻了个空位坐下。

        莫泫卿的加入,只掀起一片小小的涟漪,众人又开始全神贯注地欣赏着舞女的婀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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