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曾记米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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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有为又懂茶的便更少,曾某啊,是为茶寻明主呢。”

        “如何说?”

        “世间浮躁,年轻人或许更喜欢酒肆花楼,哪能会坐下静静茗茶呢。如今曾某遇见殿下,得知殿下亦是懂茶之人,盼茶室复焉,只道是,尘心洗尽兴难尽,一树婵声片影斜。”

        盛齐康听罢,倒真是对眼前的商人另眼相看,他伸手抚过青瓷的杯沿,一双看不清深浅的漆黑眸子,淡淡抬起,道:“曾老板,您这话将立意拔得如此之高,这一下子我都忘了您是一位商人。”

        “那在殿下看来,曾某不像商人,那像什么?”

        “读书人。”

        曾乾听罢稍稍一晃神,他是多久没听见别人说他是个读书人了,有二十多年了吧。

        当年,他师从南国南山城的篆非庄。学成归国,投身庙堂。然而,少年一身热枕却被现实一层层击垮。他想改变国家,改变那因战而流失百姓子民积困的国家。

        他理解国家为何大肆征兵,与他国之间的大小战役。他也理解,为何百姓会向往从不打战的富庶南国,甘愿离开从小到大的地方。

        商贸与战争必将要形成一个和谐的协作,他甘愿成为当时的马前卒。为晋国富庶,投身商道。用他在朝多年积攒的人脉,长袖善舞一层层打通,最终成为晋国数一数二的大富商。

        每一年晋国的战争他皆有出资,每一次的建设与扶贫他都有从中协作。不仅仅出人更是出钱出力。他是看着晋国一点点变好,到如今的富足与兵强。因此国家从不动他,甚至在朝中不少人与他交好,还有大人物与其透露些许信息。

        他手中的粮食可以捐给国家,可这场缺粮的灾难依靠他手中的粮食是不可能挨过去的。因此他得控制市场,保全大部分人。

        “曾老板在想什么?”盛齐康适当问起。

        曾乾回过神,笑笑,答:“回殿下,曾某在想,殿下生活的这个时代真好。”

        “如何说?”

        “曾某所在的那个时代,军力比不过汴、沧,富足又比不上吴、南。多少人削尖了脑袋要往别国逃,流失了不知多少百姓。我们是从那样的苦难里挨过来的,才有了殿下所在的,这样的神州大陆最最富强晋国。”

        盛齐康原本是打算让这个商人吐出粮食接济天下,从而达到夺权的第一步,建立民意。可这般聊着聊着,他竟有了丝丝动容。

        若他曾经没有去了南国,自小就是在晋国长大,是不是会像眼前的商人一般为自己的家国富强而自豪,为自己的家国富强而努力。

        他原本考虑事情皆是以第三人的视角,如今却不知不觉的代入其中,甚至……有些自豪。

        他慢慢敛神,道:“曾老板,你说,如今晋国灾民,得要多少粮才能救。”

        “取决殿下是要救天下灾民多久,救一段时日,那将各府各郡仓全开,粗略算算一月可以挨到。不过一个月之后,晋国会如何,殿下应当能想象到吧。可若是想要救到来年春收,如今的法子才是真正的上策。水是得一点点放,不可猛然泄洪,不然必将冲毁堤坝。”

        “别无他法么?”

        “若殿下要博民声,曾某可以给殿下一千石,但也只能给一千石。”

        盛齐康凝神,他不是不懂。

        这次的灾难不仅仅是天灾旱秋与南国商道停运这般简单。而是因为南国因战,多少良田被毁,多少粮食损失,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原本可以借由商道互通五国的粮食,如今供给不足。再加之晋国天灾旱秋,秋收寥寥无几。本国粮食已然无法自给自足,汴、吴、沧三国的粮食又无法从商道而来。

        商道重开迫在眉睫,然而问题根本是,其他三国可以看着南国灭国,起码少了竞争对手。可他们不会坐视晋国独占南国商道,因为商道是建到了各国的腹地啊!!一旦晋国掌握商道,岂不与将自己国度双手奉上无异么!

        这便是南国祺王的筹码,他都当了亡国的王爷了,还能这般毫无顾忌的来到晋国参加太子婚宴。

        因为在这个世间各国的掌权者和聪明的人谁都不想他死,一旦他死了,南国商道必将没有合适的人掌控,天下必将大乱。

        盛齐康权衡利弊,最后慢慢起身,将手中已然冷了的茶一饮而下,茶杯轻轻一放与曾乾道:“一千石,说好了。”

        “是,殿下。敢问殿下,到轩富镇是什么时候?”

        “明日午时。”

        “好,曾某会在明日午时前派人送到轩富镇。”

        “有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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