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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绞,她宁愿老死深宫,也不愿如此。

        玄谨虽未禁她的足,未对她有任何的惩罚,但是却令她如此生不如死。

        “你这些年以来,多次打伤朝中大臣的女儿,从前皇帝可以忍你一次两次,难道你还觉得他会一直容忍你下去吗!”郑太后的面上终于露出了怒色,眼角的细纹皱到了一起,满是失望,“而且这次是颜秉之亲自告到了皇帝的面前!”

        “你且记得你是一国的公主,不是什么随便人家的女儿!”郑太后气的胸前不断起伏,掷地有声,“你的这张脸还要不要!”

        “三年了!”郑太后站起身来,又忽然放软了语气,声音里也带上细碎哽咽,来到玄荔的面前来与她平视,摘下护甲,然后抚摸的她面颊,“我的女儿啊,你该长大了。”

        “母后年纪大了,又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她低下头藏下自己眸间的泪光,“母后的母家不过是南方小户,若不是当年先帝宠幸,哀家能荣宠一段时间,生下了你,又将二皇子过继到膝下抚养,如今怕是哀家已经成了皇陵之中的一具枯骨。”

        “你我母女二人如今在皇帝的阴泽之下过活,受了该有的尊贵,便也要学会藏拙,做好我们该做的事情便也够了……”

        郑太后不知道如何该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她的眸间盈满泪光,最后只掩面说道:“你若是执意如此,哀家便再去求皇帝一次,哀家的女儿,哀家便是不要这条命了也要护着。”

        闻言,玄荔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不断地从眼睫之间沁出,最后伏倒在郑太后怀中,哭咽道:“母后,是女儿错了,女儿嫁……”

        她能想到,若是不嫁沈裕安,那她最后的下场也只能是去维吾尔和亲,颜秉之无意,母后母族无势,她又能如何……

        她的眼前不断划过自己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再想到颜秉之对待白心慈小心翼翼的模样时便觉得自己好似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原来,终究是自己自作多情,空付一腔真心,却从未想过他愿不愿意要。

        马车行的很稳,出城以后,颜月月就将车帘挑开半角,觑着裴再思驱车的背影,见他脊背微弯,似有些懒散地半倚在车身,脑后高高束起的马尾在身后扬起弧度,金镶玉的发冠温润又带着一丝野性。

        颜月月坐在软垫之上,剥开一个荔枝塞进嘴里,甜中带着一点儿微酸的滋味便瞬间在她唇齿间蔓延,荔枝红艳艳的,果肉乳白,汁水酸甜又解腻,她很喜欢。

        只是如今荔枝难求,八百里快马急运,一日色变,二日香变,三日味变,她早先时候能吃到荔枝也是六月里大病初愈,爹爹重金在一个富商处购得一盒不过五个荔枝,尽数都给了自己。

        颜月月往那冰鉴里看了一眼,还有两颗,她微弯下腰,扶着车身探出半个身子,然后将手中剥好的荔枝送到裴再思嘴边。

        小姑娘莹润的指尖上还带着点点水露,比荔枝果肉更为诱人。

        裴再思愣了一下,笑看她一眼,就着她的手吃了下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微软的唇瓣碰到了颜月月的指尖,颤栗的感觉瞬间便让她几乎惊叫出声。

        她故作镇定地将自己的手收回,念着裴再思对自己是花了心思的,便想着饶他一回,若是他下次还要无礼,那就……那就不理他了!

        从前颜月月看裴再思,总是觉得好像依赖之感更多一些,如今她再看,便有了一些旁的意思。

        她又在车厢内坐定,一颗心却还是胡思乱想着,她大抵也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见到裴再思便会面红,便会觉得心跳加速,就连呼吸都是紊乱。

        颜月月面颊通红,她垂了垂自己的眸子,羽睫微颤,将自己被他唇碰过的手指放进冰块里,却还是觉得有一颗火种在顺着那块地方烧上来,要将她烧着一般。

        二人来的地方大概是某个山脚下,就连空气中都是花香的甜味,馥郁的香气从车帘的夹缝中钻进来,颜月月仔细嗅了一下,有栀子、茉莉、月季、山茶……

        她有些惊喜地再将车帘掀开,便见到眼前一片胡乱的各种颜色,是漫山遍野的花,它们杂乱而又肆意地生长,有开满一整个山坡的紫色四瓣小花,有重瓣的牡丹,总之各种各样的,她见过的,没有见过的,知晓或者不知晓名字的都有。

        裴再思将马车停下,然后跳下地,站稳后朝颜月月伸出手,他的手很大,还带着薄茧,是习字与练武时留下的,会将人硌疼。

        颜月月的眼眸弯弯,将帕子放在他的手上,却没能注意到他眸中划过的狡黠。

        下一刻,她的手扶空,惊惶之间径直落在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往地上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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