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醉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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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清韶看着身旁郎君的脸,真是比她面前这盘醉虾看着还红,想了想还是关切地问:“二郎,你怎么了?”

        贺余生霍地抬头,把她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结果他支支吾吾半晌,就吐出了一句:“有点热。”

        “……”

        这非要说热吧,时辰也确实是正午,可真要论起来现在是秋天啊,他们还坐在屋内。

        闻清韶感受时而吹来的徐徐秋风,默然片刻,又盯着郎君看了片刻,直到他紧张地出汗,她才恍然大悟:“是不是我跑太快了?”

        “我忘了。”她懊恼地拍了一下额头,“你身体太娇弱了。”

        娇弱……

        贺余生一时不知道是该庆幸她替他圆了说法,还是该担忧他在他心目的形象。

        他语噎片刻,自暴自弃地点了头:“嗯。”

        算了,小娇娇都被她叫过,被说娇弱有什么的,反正他身体确实也差。

        这么多年了,这一刻,他第一次勉强与残缺的身体达成了和解。

        “我下次一定注意。”见他点头,闻清韶连忙保证,她身体耐折腾,身旁的人也是正常体质,总是时不时忘了他是个病人。

        她看了下他血色褪去、恢复苍白的脸,心中暗想,他还是脸红的时候好看,更有生气。

        贺余生终于冷静下来,恢复了一贯安静内敛的神情,他抬手将闻清韶面前的醉虾端到了自己面前。

        一向热衷于食物闻清韶却没有护食的反应,反而好看的莲目都亮了一瞬,因为她知道,他这是要给自己剥虾了。

        昨天晚膳时他也这么干过,那时她虽然心里不悦,看在幼时和近日相处还算愉快的份上,才没有直接抢回来,却没想到,他把那一盘蟹全剥给她了。

        他总是在她对他有不好的预想时,做出她意料之外的举动,但细细一想,又会发现确实是情理之中。

        让她又愧疚又感动。

        闻清韶思忖间,贺余生已经动作熟练地剥好了一只醉虾,将那红花花的虾肉夹进了她的碗里。

        “谢谢二郎。”她回神,冲郎君笑了一下,莲目弯弯,煞是乖巧好看。

        贺余生像是被烫到眼睛一样匆忙低下头,目光又落在了桌帕上,这下耳尖也被烫了一下。

        闻清韶夹起那块虾肉,往料碗里沾满褐色的酱汁才放进口里,动作优雅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期待。

        贝齿几次张合碾压,舌尖扫过那软烂的虾肉,内部的酒香瞬间溢满整个口腔,简直让人愉悦地眯起眼睛。

        贺余生看见她幸福的神情,剥虾的动作忍不住加快,脑海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却被他认真地记在了心里——

        她很喜欢虾蟹一类。

        闻清韶连吃好几筷子虾肉,腹中的馋虫这才歇了闹腾劲,转眼瞧见贺余生一直在剥虾没有动筷,又想到了昨天的窘况。

        她用公筷夹了一块虾肉,蘸好酱,小心翼翼地举到了他的嘴边:“二郎,你也吃。”

        她眸子亮晶晶的,盛满了期待,显然不觉得自己这手借花献佛有什么不对。

        贺余生收回目光,垂着眸盯着那鲜美诱人的虾肉,抿着唇一时有些犹豫。

        “二郎放心,我用的是公筷。”闻清韶以为他是介意这个,连忙半哄半解释,“你快吃吧,我手都要举酸了。”

        贺余生终是张嘴,近乎小心翼翼地叼走了那筷子虾肉,动作秀气毫无异样,只是可怜他的耳尖——滚烫得一刻也难以消停。

        闻清韶自觉自己礼数周全、非常满意,立刻抛下他欢欢喜喜地吃起了桌上其它美味。

        贺余生悄悄掀了唇角,任劳任怨地继续剥着虾。

        一旁被抢了活计的濯缨抱着浣浣,心情那是微妙非常,竟与那未成谋面的铺主一般无二——

        牙酸。

        而被她暗暗腹诽的两位主子,却是对这旖旎温馨的氛围毫不自知。

        闻清韶吃饱喝足,整个人都慵懒地仰瘫在靠背椅上,完全不在意被贺余生看见,一点也没有前两天还囔囔着要灭口的样子。

        她好生歇了一会,才接过濯缨怀里的浣浣,叮嘱人去用膳,还顺手给还在吃饭的贺余生舀了一碗汤。

        “二郎,你不喝吗?”闻清韶正撸着怀里的浣浣,见他盯着那碗汤却不喝,“饭有点干,喝点吧,别噎着了。”

        贺余生眼睫微颤,遮住的眼底纵起波澜,刹那又归于平静,他低低应了一声:“好。”

        语气中似有一无奈与叹息,喝汤的动作却是果决又珍惜。

        闻清韶见他将那碗汤一饮而尽,连忙又给他添了一碗:“喜欢喝就多喝一点。”

        见他端起碗又一幅一饮而尽的架势,连忙补了一句:“慢慢喝,别着急。”

        贺余生捏着墨青色碗沿的手一顿,指节分明、苍白脆弱,他默默放慢了喝汤的速度。

        闻清韶胡乱摸了几把浣浣的毛,犹豫地开口:“二郎,今天我去见阿熹,她和我说过几日中秋宫里会举办宫宴。”

        她不敢抬头看他,等了半晌,才听见他“嗯”了一声。

        她的心忍不住提高了半寸,悬在了嗓子眼:“二郎,我可没有要反悔,我们等宫宴结束了照样可以逛夜市。”

        这次他的“嗯”来得更为漫长。

        她一慌,手下一个用力,浣浣惨叫一声:“汪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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