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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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明亮得不沾尘埃。你可以不要荣华富贵,唯求一份真情,可以为情而生,也能为情而死,却容不得半粒沙子……你要的……”妇人敏锐地观察着圆圆的神情,当自己说出这些话时,她的眼里掠过一丝光亮,是感激,“你要的是一生一世都不变的真情。”她说面前这个女子,也是在说自己。数年前的她,曾是个娇小玲珑的少女,为求真爱,她甘愿与身份卑微的男子私奔,远离故土,远离亲人,这些年来从未后悔过。“你希望可以与普通百姓一样,一夫一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歇,不用周旋在众多女人中……”

        “大嫂……你别说了。”圆圆泪眼朦胧,福镇庄时几乎大半的乡亲都知道她的心思,唯独英王羲迅不解,在西金国乡野小店的妇人知晓她的心事,别人不知。

        “你真是这么想的?”乙烈大吃一惊,她竟然不要荣华富贵,唯求真情,难怪,她提出回南木国,全是因为乙杰伤她太深,她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大嫂说得没错,这些全是圆圆所想。”她缓缓地站起身,目光落在墙上,“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伸手轻抚这几行行云流水般的南木文字,是他,是羲迅的笔迹。

        妇人看着墙上的字:“这是一位南木国才子所留,那日酒醉便在墙上题留此词。”

        多熟悉的字,可是她与羲迅已经再不能在一起,当她成为乙杰的妻子,便断了对他所有的念想。“店家,取笔墨!”

        圆圆握着毛笔,转身连饮两杯酒,望着墙上的字,仿佛看到羲迅灿烂的笑脸,听到他爽朗的笑声。抛却心中儿女情,只想借诗作画,不枉费这笔好书法。

        店家与妇人吃惊地看着她飞舞的笔,这女子笔法纯熟,半柱香后,墙上出现了一副丹青,浓墨淡彩,山高水远,云山雾罩,茫茫大地间有处宫殿,几名宫女或弹奏,或歌舞,男子若有所思,似沉浸乐声,又似有心思。

        “小姐的画令我大开眼界,颇有南木著名才子醉莲居士之风。”妇人称叹。

        圆圆道:“不瞒大嫂,我正是醉莲居士门下女弟子。”

        妇人眼中的惊色更甚,天下间竟有这样的奇女子。

        当年与醉莲居士学画,虽只有短短半年,他对众学生们的要求颇怪,总要大伙喝得六七分醉意才练书法,绘丹青,若是清醒时,圆圆根本做不出此画,唯有几分醉意才能书就。

        审视着画,她握起笔勾勒起一树桃花。

        桃花是她的最爱,母亲爱桃花,她从小也喜欢桃花,只因为母亲的名字叫桃花。

        妇人怎么看怎么觉着,这树桃花与这幅丹青格格不入,前面豪迈万千,桃花又太女儿气,显得娇媚动人,似有阵阵桃香逼来。

        乙烈也惊叹圆圆的丹青,自己虽不擅长,可一看就知道这副水墨丹青是幅上乘之作,尤其那树桃花栩栩如生,若不是黑色,随时都会从墙上跳下来,化成一树真正的桃花。

        圆圆不想离开这家客栈,或许在这里才能有个好梦,又饮了一杯酒,推说困乏要了间上等房间,独自上房。

        妇人赞赏圆圆的才情,更被她高贵而淡雅的气质所折服,人淡如菊或许就是她吧。见她进入客房,乙烈邀请这对夫妻与自己同饮。

        “大嫂,你真能看出她的心思?”乙烈好奇地问,他更多的心思用在与众兄弟周旋,用在沙场的兵法战术,哪有心思去猜测女人。

        妇人夹了一口菜:“像小姐那样的女子必不会因荣华而折腰,她眉宇间隐着忧伤,似有满腹心事。她的丹青豁达,又有男子的心胸……这样的女子必非常之人。”

        乙烈连饮几杯,看圆圆的房间灯火已灭,她或许真的困了,需要好好歇息。

        乙杰一觉醒来,心痛着,却想看看圆圆此刻的表情,刚出帐篷,阿罗迎了过来:“爷,王妃不见了……”

        “不见了?”

        昨夜圆圆说外面天凉,打发阿罗回来取斗篷,待他再去河边时,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

        她又躲起来了,不想再见他。她是在河边失踪的,总会留下些许痕迹。

        来到河边,远处过来一匹骏马,牵马的男子竟然是乙烈,马背上坐着圆圆。近了,听到了男女和音低唱,是首蝶城民歌。

        他的妒火燃烧,她竟然彻夜未归,大清晨骑着乙烈的马归来,两个人亲密得像一对情侣。

        “抚我下马……”圆圆轻柔地伸出双臂,乙烈将她抱下马背。

        他们的脸靠得那么近,四目相对,她的目光柔和,而乙烈的眼神如火。一夜,足可以干很多的事,他以为让她看自己与别的女人温存,而她竟然与二哥在一起。

        “你去哪儿了?”

        圆圆仿若未闻:“谢谢你陪我……”她轻快地从乙杰身边走过,仿佛根本没看到那个大活人。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怒视着乙烈:那是他的妻子,乙烈凭什么带她离开,还陪她。

        “老三……”乙烈被他莫名打了一拳,紧紧地拽住他的双臂:“你疯了——”

        他要疯了,他以为可以看到她醋意大发,不曾想却是她与另一个男子的亲近。他怎会不疯,爱她,发狂的爱她,自负、孤独的他却不愿在她面前承认。

        圆圆推开乙杰,挡在乙烈身前:“你闹够没有?”

        他抓住她的手:“昨晚,你干了什么了?你们去哪儿了?是你勾引他的?”

        在他的眼里,自己竟如此不屑吗?竟然他那么想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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