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回:以冠补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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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琬极力想把动作放轻,但心里太着急了,动静还是很大。她几乎破门而入,还没有休息的黛鸾坐在桌边,浑身颤了一下。她一只抬起的脚和屁股共挤在一张板凳上,这么一惊,膝盖撞到了桌沿。唯一的烛台剧烈晃动,整个屋子一明一灭。顾不上疼痛,黛鸾飞速伸手稳住了烛台,融化的蜡溅到手上,又给她烫着了。

        “嘶疼疼疼,闹哪出啊”

        黛鸾不知该先捂手还是先捂腿。她指头尖儿还沾着黑色的泥,桌上放着开盖的膏药。慕琬进门前就犯嘀咕了,问她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耳朵疼”黛鸾白了她一眼,她收声了,“痒得不行。山海说伤口愈合都这样。小点儿声,别人都睡着了。”

        “你这泥巴哪儿来的”

        “临走前皋月君给的,跟我说能止痒去疤。”

        “什么时候话说她给你的东西你也敢用。”

        “你第一个离场,我们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你走之后,我走之前,她塞给我的东西。而且这有什么不敢用的我其实觉得她还不错,不会害我”

        “再怎么说也是来路不明的东西你的腿和手没事吧”

        “哇你这人,怎么不问我耳朵有没有事,这才是拜你所赐耶。”

        这是个值得详细展开探讨的问题,但慕琬有些等不及要看那包裹了。黛鸾也注意到她不知从哪儿带回来的奇形怪状的东西,盖上药瓶也凑过来看。就着微弱的烛光,慕琬一层一层将厚实的布展开。布很久,越往里层越新一些,但她还是在之中察觉到熟悉的花纹。

        “这到底是”

        “说是从雪砚谷寄来的叶月君带的。”

        “叶月君什么时候刚才”黛鸾打了一下她,“怎么不告诉我”

        “就知道你这么说。我也问了,她似乎急着去别的地方,除了送东西,来不及与我们打招呼。先别催,我得看看这是什么。啊你看这块布。”

        “怎么了碎花布嘛。看着还挺旧的。”

        “这块是我小时候用的褥子。你看这儿,还有一滩口水痕没洗掉呢”

        “你确定不是半夜尿”

        “确定,住口。”

        “这也留着我隔几个月就被换新的了”

        慕琬忍不住将之前的白眼还给她。

        “有钱人家的小孩懂什么我们那时候的日子穷得很。这原本是母亲一件雪篷,内衬软软的,她后来给我哥改成大褂。那时候更苦,他也没得选,不嫌这花。再后来穿不上了,才给刚出生的我改成小褥子的。啊这层布好像是被面儿。破挺久了,我娘都缝变形了,没法儿盖。后来我让她丢了还不肯,就塞箱子里占地方。”

        黛鸾越来越看不懂了。

        “所以你娘在雪砚谷,给你寄了一床旧布这是要演哪出”

        “我不知道”

        慕琬还在一层层解着包裹。随着外面越来越薄,里面坚硬的东西就要显露出来。黛鸾侧过头,忽然发现地上有一张弯弯的信封,不知是被夹在哪一层掉出来了。

        “这是你娘给你的信吧”黛鸾弯腰捡起来。

        慕琬原本忙碌的手突然停下了。她接过黛鸾递来的信,就着光看了一眼。

        “不对我娘识不了几个字,这封面上说是池梨写的。”

        “我刚看到了,但说不定是她代笔呢。”

        慕琬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桌上解开大半的包裹,又看了看手中的信。

        “那,你帮我拆一下,我看看信里写了什么。你千万小心,他们包的这么严,我估计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好喔。”

        慕琬匆匆将包裹推过去,手忙脚乱地拆开信封。不知为什么,原本看到那些清秀的字,她还挺平静的。可当即将拆开信封时,她却感到了一阵明显的不安。要说给她寄信,那是很困难的事,从过去开始就只有她给谷里写的份。毕竟等回信传过来,她早不知走到哪里去。所以能连同什么物件拜托六道无常送到她手中的东西,一定很重要,非常重要。

        颤着手抖开信封,有两张纸。她先扫了第一张最后的落款,是池梨本人写来的。再扫一眼右边开头,第一列只有四个大字。

        见字如面。

        趁慕琬阅读的时候,黛鸾拆着包。她一边解一边抱怨,说这些布要么缠得太繁琐,要么系得太紧,压根是堆死结。这些布疙瘩遍布整个包裹,对里面的东西起到缓冲的保护作用,可苦了拆包的人。黛鸾扣得手都痛了,一面叨叨着想拿把大剪子全部绞断。

        拆着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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